职场如江湖，哪能不挨刀。天天加班、职场 PUA、人际关系等一系列糟心事，99% 的职场人都曾遭遇，但敢于整顿职场的勇士却是少数。网传有员工因无法忍受天天早8晚11的社畜生涯，怒怼强制要求清明节加班的领导，让不少人感慨“简直是吾辈楷模”。起初，职场小白们还试图熟记“职场生存法则”，用鸡汤驰骋职场江湖。后来，上班变得难熬，只剩下一口气的职场老油条们已经学会用吐槽掩饰自己的心力交瘁。如果把话筒递给职场人，他们内心的苦水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吐槽的不是工作，是人“职场新人必看”“必读的职场教科书”……不少打工人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建设，结果一入职，还是会因为难缠的合作伙伴们大破防。在豆瓣「职场吐槽大会小组」里，超过31万名上班族交流自己的职场故事。我们统计了组内四万多条帖子，发现职场不如意，十之八九是人带来的。从找工作那一刻起，你就半只脚踏入了职场的坑。有人遇到的 HR 严厉事多，有人遇到的面试官则搞笑奇葩，令人无语：面试时，面试官对我说，你能拿出手机给我点个外卖吗？我当时就想给他一耳光，你是缺饭吃吗？我是面试产品经理，又不是面试你的私人助理。甲方更是无数职场人疲于应对的噩梦。无数乙方狗一边加班到深夜，一边备着速效救心丸，只为满足金主爸爸“五彩斑斓的黑”这一类离谱的要求。但最令人糟心的，当属掌握着职场生杀大权的领导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事。其中，领导吐槽指数断层遥遥领先，几乎是同事的两倍还多。为什么领导如此招人恨？画饼、PUA 是老生常谈的话题。智联招聘发布的《2020年白领生活状况调研报告》指出，63.65% 的受访者表示自己经历过职场 PUA，其中近六成的人认为根源在于领导 [1]。而在对领导的吐槽中，以权压人是最令人抓狂的问题，因为上下级之间的关系落差是催生职场不平等的重要因素。小领导让你加班，还拿大领导来压你怎么办？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理有据地怒怼回去，大多数时候，没有勇气和资历加持的小职员，遇到蛮不讲理的领导，要么忍气吞声地“隐身”，要么老老实实地“背锅”。有些领导还爱发脾气，情绪还不如孩子稳定。奖励不会一视同仁，批评一定要雨露均沾，无论多普通的一件事，只要老板心情不好，在他们嘴里都堪比天塌下来了：昨晚世界杯开幕式，公司有个小伙子看后发了朋友圈，然后就被领导批评了，说他看世界杯影响工作，发朋友圈有损部门形象。领导不好伺候，奇葩同事也让人感到疲惫不堪。人多的地方是非多，有热衷于偷拍造谣生事的，有擅长抢功劳又甩锅的，有监督摸鱼同事向领导打小报告的，甚至还有爱财如命直接要红包的……这些行为让人大跌眼镜，长了见识。更甚者还会遭遇职场霸凌。2019年，新浪财经发起的调查显示，61% 的投票者认为自己遭遇过职场霸凌 [2]。暗地里穿小鞋、放冷箭，造谣、孤立、挖坑……妥妥一出职场版的“黑暗荣耀”。如果把遇到的同事当作集邮，有的倒霉蛋已经集齐了所有品种：卷王、精神反常的同事、损人利己的同事、表里不一的同事，应有尽有。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工作槽点一箩筐，崩溃就在一瞬间复杂的人际交往沟通只是入门级，压抑的工作状态才是直击心灵的痛点。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吐槽主题，内卷除外。对于狼性文化、996福报等屡禁不止的“加班文化”，网友有道不尽的苦水：高烧39℃ 仍要工作，永远加不完的班，即使是假期也要随时待命……根据猎聘发布的《当代年轻职场人现状洞察报告》，超过76.71% 的90后职场人日常处于加班状态，其中九成人加班时长在“1 - 3小时”左右 [3]。下班了也要关注工作相关的信息，来一场隐形加班。更令人心烦的是，一年到头忙着破事几遭，一发工资剩不下存款几毛。职场人天真地以为努力了就能升职加薪，最后却发现这只是一场幻想。前程无忧发布的《职场人加班现状调查报告2022》显示，40.5% 的职场人加班后得不到任何形式的补偿，比如加班费、调休假期 [4]。加班到最后，发现小丑竟是自己——白干。常规的工作麻烦，就已经耗尽了大部分力气，还有一连串奇葩的制度也在不断蹂躏着打工人的内心：领导规定上厕所限定时间，小便2分钟，大便7分钟。单位要求所有员工的家属加群。十分钟之内不接领导电话不回复就要写检讨。同一个世界，不同的烦恼。吐槽职场的人，来自各个看似光鲜亮丽的行业，实则背后是道不尽的心酸。我们统计了吐槽帖中有关职业的关键词，发现在这些常被吐槽的职业里，文职、财会类的工作名列前茅。Top 1是永远都在招人的销售。以拉客和卖货作为主要工作内容的他们，点头哈腰、随叫随到、笑脸相迎地当个受气包在所难免。但是物质并不由精神决定，到手的钱完全取决于业绩，而业绩又受到行情、形势和运气等的影响，上个月还是地主，下个月就回归贫农。顾客是上帝，气不能往他们身上撒。于是销售员们逐渐习惯了在夜深人静的傍晚，以及没有熟人的社交空间尽情吐槽。紧随其后的是老师岗。有寒暑假的教师编是多数人心中的梦中情业，殊不知，钱少事多的工作现状、一线老师的升学压力，让这个职业也成了职场届抱怨吐槽的热门。有的老师在授课之外还要兼任保姆和文员，既帮领导们写材料、改 PPT，又帮家长们时刻关注孩子们的吃喝拉撒睡。干一行，恨一行，围城内外的你和我，只要还身处职场，就都免不了有糟心事。想了无数次离职，我还在原单位职场烦心事不断以外溢的姿态侵扰冲击着平稳的生活，不少职场人认真工作的决心开始动摇，盘算起离职的可能性。部分职场人们忍无可忍之下，开始选择撤离：“这个破班是一天都不想上下去了！”辞职的最大理由莫过于“不想干了，爱咋咋地”。就跟离婚的主要原因是结婚一样，辞职的主要原因，还是上班。被困在格子间里的打工人，想把每天都过成星期天，不用绞尽脑汁地社交应酬，更无需注重形象管理，还不会有人指指点点，享受浪费时间的快感，满足于重获自由的松弛感：半年没上班的朋友，虽然嘴上说焦虑，但是气色一天天变好了。另一个辞职的推力依然是难以参透的职场关系。通过画饼压榨控制员工的领导，用甩锅、阴阳怪气等武器对情绪进行不间断攻击的同事，各个都不是善茬。一脸狼狈的打工人感慨道——惹不起，还躲不起吗？除了心理倦怠，生理疲劳也不容小觑，职场人也很想有 gap year。步步紧逼的绩效，没完没了的日报、周报、季报，恨不得上个厕所都要写一份体验汇报……机器人尚且有充电的休息空间，而你连哭泣的时间都没有，在厕所隔间快速收拾消化好情绪，灰头土脸地赶回工位，因为下一个 ddl 就在眼前。不过，对于辞职，大多数人只是“口嗨”罢了。毕竟“辞职”也不代表解脱，或许只是跳进了下一个苦海。更重要的是，人还是要吃饭的。每次想离职的念头，在看到“30岁硕士存100万辞职到云南养老”“上海一对80后夫妻存到300万后决定双双退休”时就被打消了 [5][6]，钱还没存够，哪能说离就离。在市场饱和的求职风险下，在房贷车贷的经济重压下，在日渐迷茫的发展困境下，想离职，你有那个资本吗？而在网络讨论中，没找好下家，也成为尚未辞职的第二大原因。职场人的内心是复杂的，总是在躺平摆烂和发奋挣钱间反复拉锯，在辞与不辞间反复摇摆。我们统计的职场人离职前的心态，在难过、难受之后，纠结、犹豫的心态排名第二。思索再三，在生活压力下，职场人还是选择了妥协，并另辟蹊径，开始自我 PUA：一年总有那么365天心情不爽，遇到的糟心事，忍忍也就过去了。如果实在忍不了，那就换个工作，在哪里打工不是打。但大多人还是牢骚过后，继续骂骂咧咧地肝需求。毕竟打工还有点小钱养活自己，不上班的话谁来养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