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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当山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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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七


  可就在我俩大眼瞪小眼之时,远处电梯那里,忽然传来了一阵不寻常的声响,
声音既闷又沉,“咚咚咚”,震得我胸口阵阵心悸。这时不仅是我,老人也发现
了此番动静,脸色骤变,大喊一声,松手就将我丢于地上。我“哎呦”叫了一声,
慌忙从地上爬起,拦住他的去路。他却一钻一扭,泥鳅似的绕过于我,一溜烟窜
到了我寻到他的原位躲好,任我在远处怎样骂他喊他,老人就是埋头不理。

  事发突然,我明知时间不多,必须早下决定,但我迟迟立于大厅中央,对电
梯和黑门处张望再三,权衡再三,却始终心乱如麻,没有主意。但是现在电梯那
里,又有金属切割的“滋滋”声伴着道道火花,从轿厢上部倾泻而下。我大感不
妙,知即将有大事发生,这才慌忙跑到黑门处将仪器取下,牢牢纳于手心之中。

  仪器在手,我稍感心安,轻呼口气,探头向黑门里面望去。一眼望去,原来
老人此时正坐于地上,环抱双腿,蜷着身子,一双眼睛木然的盯着地面,口中还
隐隐约约不停在呢喃些什么。可是由于距离过远,再加之远处金属切割声着实刺
耳,我只模糊的听到了“我不要吃药……药好苦啊……火,好大的火……”几个
断句而已。

  明知这些断句必有其深意所在,但我却顾不上这些,当务之急,是必须要在
返回白门处将胧救出,或是去到电梯处一探究竟,这两个意见中二取其一。一时
间,我发觉自己又陷入左右为难之中,这时方才醒悟,原来预言的力量有时,自
然使我飘飘然,觉得万事皆在指掌之间。但是失去后,却又让我恐惧于未来的诸
般无常变化,患上了优柔寡断的毛病。

  俗语道一步错,步步错。果不其然,就在我犹豫踌躇之时,轿厢上部已经切
割出了一个大洞,有数人从中跳了下来。他们几乎全部穿着墨绿色军用防护服,
头戴防毒面积,身材瘦弱,背上都背着一个小帆布包,鼓鼓囊囊,也不知是些何
物。这其中又有一人裸着上身,下身只穿着一条宽大灰色连地长裤,冷笑一声,
便将右手拿着的电锯抛于低下,取出一把寸长银白小刀拿在手里,凶神恶煞的站
在众人之前。

  我细细看去,只见此人皮肤黝黑,膀大腰粗,光头圆脸,身高两米有余。一
对浓眉既黑且乱,斜挑鬓间,再配上一对铜铃似的圆眼,端是一副猛张飞模样。
一见到我,他便张口骂道:“就是你这只蟑螂让爷爷离了大床,搅了爷的好事!
我倒要看看你有究竟有何等神通,够胆来这里撒野!”其声犹如惊雷,复又“啊
呀呀”的叫唤几声,忽现戾气,白光闪现,小小刀刃竟然将阻止电梯运行的尸体
一刀两断,切口处工整非常,毫无一丝泄怠!

  顿时,电梯间中鲜血飞溅,他身旁众人皆数后撤,恐有一滴鲜血溅于身上。
单单他不闪不避,染了一身鲜红。我看的心惊,虽然我见过疯人无数,但是能有
如此浓厚戾气之人,也只有屠夫一人而已。我暗自后悔,现如今落入如此被动的
境地,都是我一时犹豫所致,不由气势锐减三分,也不接话,伸手探入怀中,暗
暗握紧了手枪枪柄。

  那人可能笑我胆小,嘴角微扬,手指向我轻勾,面带不屑,挑衅于我。我心
知此乃激将之计,不去理他,只是小心戒备。他眼中笑意更浓,伸手让其余众人
皆数退后,呵呵一笑,施施然迈着小步,闲庭信步一般的向我走了过来。

  我失了先机,不敢力敌,本以为按照此人身型,他行动应该颇为笨重才对,
便暂且稍避其锋,仅凭拳脚与他近身缠斗。同时将右手一直藏于胸口,隐忍不发,
只待时机到来,务必将其一击必杀。不曾想此人动作异常灵活,小刀在他右手五
指间仿佛一尾游鱼一般,灵动非常,几番试探下来,我不但没有占到一丝便宜,
反而白白平添了几道新伤,狼狈不堪,且战且退,渐渐被其逼到角落处。

  此人见我已无路可退,两指捏着小刀刀柄处,神情凝重,颇有在举重若轻之
感。他开始舞的一时极快,一时极慢,动静转折之间,犹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隐约中,透出几分山雨欲来之势!我则犹如一尾孤舟,在这场风雨中左突右支,
狼狈不堪。他快时有如闪电也就罢了,偏偏他缓慢处我明明看的仔细,但还是闪
避不过,心中苦闷,咬牙全数挨了下来。

  此番交锋下来,身上新伤虽浅,但连绵不断而来。不一会儿,我就他斩成了
一个血人儿,四肢无不痛的厉害,沉的厉害,只是靠着心中最后那一丝希望,苦
苦支撑而已。

  眼看那人动静变换的频率越来越快,我的动作越来越慢,此消彼长之间,我
已岌岌可危,随时都有可能被其斩落斧下!谁曾想此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远
处围观的众人,不知道何时开始悄悄绕过我俩,从背包中取出少量白色药剂,倒
于手心,屈身向老人藏身之处摸去。我无意中看个清楚,心中奇怪,隐隐觉得有
事不妥,稍一分神,就被对手寻到机会,在我左臂上狠狠割出一条尺长血口。不
过好在伤口长而不深,没有伤及筋骨。我得以能继续挥动残臂,勉强又和他斗了
数个回合,那人胜券在握,反而进手招式锐减,竟然渐渐由功变守,不再和我缠
斗,我这才寻了个机会,逃了出来。

  普一脱离战场,我就慌忙后撤,很快便和他拉开了一段不近的距离。那人却
依然站于原地,也不上前追击,反倒深叹口气,意兴阑珊的凝望着手中小刀,叹
道:“无聊之极,无聊之极啊……”

  我不知他为何如此说话,但机会难得,暂不去理他,回头向黑门处看去。心
想按照另外数名敌人的穿着打扮来看,不太像是战士一类的人物。立刻计上心头,
轻轻一笑,随即架拳冲杀过去。果然,不出我的所料,这群人一见我冲来,其间
奔跑相撞者有,呼天喊地者有,腿软发抖者有,就是抵抗者无人。我毫不费力的
就冲进了黑门里面,一把抓住老人的手臂将他拽起。

  老人一看是我,眼中惊恐少了几分,也不说话,也不反抗,任由我拽着他一
同离开。可就在此时,我忽听脑后有破空声迅疾传来!我急忙低头避过,顿时只
觉头顶一凉,一大丛黑发被人削落眼前,而且有一壮硕黑影,从我身后将我俩完
全笼罩其中。

  不回头,我就知那黑影是谁。只听一声雷鸣般的怒吼声,在我耳边响起:
“将他给我放下!”想必他此刻已经动了真怒,将小刀的万千变化舍弃不用,化
繁为简,只是直直对着我的后心捅了过来!眼看形势如此危急,我却反而嘴角带
笑,身行一转,藏于到老人背后,同时狡黠一笑,用力将老人当做挡箭牌,推入
那人怀中。自己则勉强运起枪击之术,拼着眼角渗血,三颗子弹按“品”字形激
射而出!

  “啪啪”两声,那人右肩和左胸处开出两朵血花,但是射向他眉心的那颗致
命子弹,却只见白光一闪,化为两半掉于地下。受伤后,那人“蹬蹬”退了几步,
恼怒非常,旋即被这痛楚激的癫狂起来,眼睛瞪得浑圆,凛冽的有如怒目金刚一
般,死死凝望于我,恨不得立刻生吃了我。同时面对来人,只淡淡冷笑一声,左
手成掌向着老人头部拍去!此番他含怒出手,掌势未到,威势已到,远在三丈之
外,他的掌风就将老人衣衫吹得“呼呼”作响。

  如此生死关头,老人也清醒过来,眼泛红丝,惊恐之色顿消,“啊啊”大叫
了数声之后,又成了那副疯狂摸样,举掌便迎了上去!我只感觉身边温度骤变,
热了不止分毫,心中正感疑惑,却只听“咔嚓”一声,那人和老人的双掌已然紧
贴在一起!这种硬碰硬的劲力较量,最是简单直接,半点做不得假,谁胜谁负,
高下立判。看来两人之中,还是老人技高一筹,手一撤去,只见那人手掌软软的
翻在手臂上面,已是废了。

  身受如此剧痛,那人不吭一声,眼睛动也不动,像是那只断掌浑然不是长在
自身一般。老人疑惑的盯着他脸猛瞧,但是当他看清来人容貌以后,脸色骤变。
那人也好像熟识老人,对其冷哼一声,随口骂道:“老匹夫,还不给爷爷快滚!”
就将老人吓得慌忙低下头去,就这么为其让开去路,一溜烟的逃了。

  我心中原意是想用老人和那人纠缠一阵,自己趁机返回白门处将胧救出的。
但谁想世事变化如此神奇,我也只能心中苦笑,将这苦果咽下。我看势头不对,
只能对准那人身上各处要害,用枪击术将剩余子弹全部射出。之后也不看伤敌效
果如何,起身便逃。

  果然,“乒乒乓乓”几声过后,不见那人手动,子弹就全部都被分成两半,
皆数掉落地下。不过他也不好过,不但处伤口鲜血狂涌不止,眼角也隐隐渗出血
来。可是他身上越痛,他嘴角笑意反倒越浓,眉眼一瞪,大声骂道:“小杂种,
以为就你一人懂得枪击之术吗!本来我还不信帝国的绝学会出现在一个小贼那里,
不过我已经为我的轻敌付出了代价。现在,你可以去死了!”说罢,竟然转回到
电梯那里,单手拾起电锯,怒气腾腾向我冲杀过来。

  此时,我已逃到白门处,将密码仪装于门锁上面。可是数字闪动之中,那人
已经冲到我的背后,高举电锯就对我头顶劈来!我急忙侧身躲过,但见身旁火花
四溅,一道裂痕于我背后半分处狠狠劈于白门之上,端是凶险无比。

  一击不中,那人脸上更显凶恶,大喝一身,手腕一翻,凭着一声蛮力硬生生
由上劈变了横斩,斜对着我腰间便斩了过来!我顾不得许多,身子前扑,趴于地
上,堪堪避过腰斩之劫。可是就是如此,那人依然不肯放过于我,招式再变,踏
步上前,电锯下撩,看来是要定了我的性命!

  生死关头,我只能再次用起枪击术,不为退敌,只为活命。虽然耳朵眼睛鼻
孔都渗出血来,但是终究暂时保住了性命。眼见到手的猎物从自己眼前溜走,那
人不但没有气恼,反而嘿嘿笑道:“我倒要看看,你还能用几次枪击之术!”话
一说完,随即挥动电锯便向我攻来!招招取的都是我上三路的要害,我被他逼的
没有办法,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用枪击术同他周旋。

  那人却极为聪明,当我用枪击术时,就小心的同我拉开距离,守的是小心巧
妙,水泼不进。而当我喘息之时,又运足蛮力,大开大合的向我杀来,逼我与他
硬拼!这一来一回之间,我渐渐被其耗成了强弩之末,他则留足了力气,静静张
开獠牙,就等我气衰无力之时,将我一口吞下!

  我明知这是陷阱,却也不能不踩。不过好在此时密码仪上面数字已经固定下
来,仅仅只有五条而已。我脸上大喜,强忍头疼,接连用了两次枪击之术,才将
那人逼退。趁机摸上门锁,将第一条输入进去!那人见我如此拼命,知道暗中必
有蹊跷,瞬间便有了决定,不再留手,运起枪击术就向我劈来!

  此番他全力施为,我终于躲闪不过,左肩处被拉了个大口,鲜血狂喷,顿时
半边身子就没了知觉。这时,又有破空声呼啸而来,我也不止伤,也不还击,只
是咬牙将第二组数字输了进去,将生死都赌了上去,所依凭者,就是天命!

  那人咦了一身,对于我的血性,暗暗有了一丝赞赏之意。但是手上动作却丝
毫不慢,将电锯化成一道白光,对准我的脖颈便削了下来!可是此时,形势忽转!
只见一只枯枝般的手,突然间从门缝中伸了出来,一个手指只是那么轻轻一点,
那夺命的白光便断成两截,“铛铛”两声,掉于地下!
TOP Posted: 04-21 19:32 #66樓 引用 | 點評
武当山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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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八
  自古以来,诸事种种,枉你英雄盖世,却终是天命难违!有人说人定胜天,
那乌江自刎的楚霸王何等英雄,还不是被刘邦小儿得了天下;那崇祯皇帝如何勤
勉政事,终还是成了亡国之君,落了个自缢而亡的凄惨下场。借由以上诸事,足
可见天命所在,非人力所能违也!

  看那壮硕猛汉,先机占尽,胆大心细,懂用计,有蛮力,知进退。虽只是屠
夫之流,但也称的上是一号人物。此刻,他本以为胜券在握,便松了防备,只功
不守,将我视为待宰羔羊一般。可谁想先前种种,顷刻间便换了摸样。突然电锯
断,枪声起,他面露惊慌,奋力抵挡,却终究还是血肉之躯,如何能和金属较量!
只听“怦怦”数声过后,他眉心处开了一个大洞,什么白的灰的红的,皆数从中
涌了出来。接着尸身后仰,“嘭”的一声倒于地上,双眼圆睁不闭,落了个死不
瞑目的下场。

  除了此等恶汉,我心神稍松,随即就觉得浑身上下痛的厉害,头重脚轻,身
子一软,就往前倾。好在胧见我浑身浴血,早知事情不妙,看我身子摇晃,马上
探手一捞,托住我的身子,说道:“刚才我在里面听到许多声响,就知你处境堪
忧,却没想到你竟然伤成这番摸样。”

  我心中温暖,也不开口,勉强一笑,细细向他看去。只是短短一月不见,胧
就已完全白头,单衣薄裤,浑身瘀伤。而那白门之内,所有物品全由白色陶瓷筑
成,或成片,或成器,或成砖,浑然一体,不留痕迹。我见那片片白瓷之上,留
有碧血点点,想必这些天来,胧在此处必是饱经折磨。不过他身子消瘦却站的笔
直,傲骨嶙嶙中自有一股气势存在。那双眼睛,依然还是那么炯炯有神,看向我
时,眼中满是慈祥。

  我鼻头一酸,差点哭了出来,又唯恐胧笑我学小儿女般惺惺作态,勉强止住,
低头说道:“对不起,这么晚才来救您,让您受苦了。”

  胧注意我瞧着他的伤痕,抬不起头,略一思索,就知晓了我的愧疚之意,随
即淡淡一笑,说道:“这点苦,不碍事的。”身在敌营,历经拷问,种种酷刑。
这满腹苦楚,他仅仅只用七个字而已,便将这诸般苦难轻轻揭了过去。

  我终于忍受不住,未语泪流,胧并不为此笑我,反而为我拭去眼泪,拍着我
的肩膀轻声鼓励了一番,问道:“你要找的人,找到了吗?”

  经此一问,我这时方才想起老人的事情,急忙回头寻他。原来在恶汉死后,
剩余敌人一见事情不妙,便都乘着电梯逃个干净,只留下老人一人孤零零的蹲在
墙角处,双手抱头,动也不动,也不知还在畏惧些什么。我放下心来,此刻虽不
知晓他的真正身份,但是能被关押在此处,足见此人身份重要。

  我由胧搀扶着,一瘸一拐走到老人身旁。这一路上,地上到处都是敌人逃跑
时抛弃的物品,有针剂,有药丸,有粉末,零零散散,种类繁多,皆为药物,不
一而足。行走时,我与胧的裤脚处不小心也沾了一些。不过此时我俩身上衣物皆
是污浊不堪,遂也不在意,任它脏去。

  谁曾想,就是这一番忽视,却让我们寻得一个大秘密所在。老人一见那白色
粉末,就连滚带爬,慌忙逃跑,怎么也不让我俩靠近。我正感奇怪,胧却已捏起
一撮粉末放于鼻尖,仔细辨别起来。只见他眉头开始越皱越紧,望向老人时,眼
底满是同情之意。

  我看的好奇心起,便学他捏起一点药粉,凑到鼻下嗅。发觉此物不但无任何
刺鼻辛味,反而有一缕淡淡檀香味道,绕在鼻尖不去。我心中奇怪,便对胧问道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如此好闻?”

  胧想了一下,答道:“这是种心脏强力镇定剂,主要用于治疗心率不齐,同
时对于心脏的诸多病症都有奇效。但因其工序复杂,原料昂贵难寻,虽很多人知
晓有此药物,但却是一种花大价钱也不容易买到的东西。”

  我听的满是疑惑,将那粉末又嗅了几嗅,追问道:“那么照您所说,这岂不
是个好东西了?那么他……”我没把话说白,只是对着老人躲藏处努了努嘴。

  胧长叹了一口气,随我也望向老人,解释道:“这世上,很多东西少时是极
为有用之物,但是一多,反而成了天大祸害。这药就是如此。第一次用时可以救
人性命,但是数次之后,病人就对它有了依赖,其成瘾性比最纯的毒品还要强上
数十倍。但它偏偏又属于药物,对人身子极富营养,毫无害处。却会让人渐渐智
力退化,记忆混淆,易冲动,易爆怒,并对施药者极为畏惧。终把人养成一个四
肢健硕,智力全无的活死人。你说,这药还是个好东西吗?”

  我一听,吓得慌忙将手上的药粉全甩于地上,使劲的擦了擦手,又仔细的将
身上残留的药粉皆数掸去,方才安下心来。我在秘密警察部门待了这么久,也未
曾听过此种药物,胧又为何能知道如此清楚,顿觉事有蹊跷,便开口问他。胧并
不答我,只将心中悲苦轻轻一叹,就把话锋一转,避了过去。我想,这定是另一
个,我永远都不会知道的故事了……

  只听胧说道:“孩子你听着,我现在就把这些天来的经历全部告诉与你。你
要仔细记好,希望这些小事,能够对我们的大事有所补益。”接着,胧就将分别
以后的经历,快速告诉了我。我这才知道,原来胧被抓到这里以后,马上就被暴
君取走了异能,成了一个无用之人。但尽管如此,暴君却还不放心,专门派人为
他造了间全由陶瓷盖成的房子关他。同时餐餐都喂他百年红酒,最大限度的降低
他的逃跑几率。至于身上的那些伤痕,胧却至始至终,不发一言。

  最后,胧用“小心谨慎,傲气冲天,狡猾多疑,枭雄之才。”这十六个字给
暴君下了个定义。还告诫于我说,人若小心必然多疑,傲气必然多自持,枭雄必
然无情。所以力取不如智取,要想除他,要打蛇七寸,枉不可打草惊蛇;要做一
弄臣,枉不可显露智慧;要取泥自污,枉不可无欲无求。让其不防,轻视,施恩
于你,你就胜了。

  我将这席话,都牢牢记在心底。不过我们说话时,电梯那里一直毫无动静,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存了一份小心,伸手将老人从地上拽起。果然,身上没了药
粉味道,老人很顺从的就随我从地上起来,眼睛滴溜溜直转,又变回了顽童摸样。
一抖身子挣脱于我,原地转了半圈,带着阵阵风声,拳如长鞭,突然向我袭来!

  我早就伤痕累累,面对突袭,当然躲闪不过,眼看就要挨个正着。此时,却
有一只大掌抢先挡在我的胸前,拿住来拳只向后一托,就将这万钧拳劲皆数卸去。
老人也不恼怒,笑嘻嘻的不停鼓掌,舍弃了我,围着胧不停绕起圈来。胧也闭目
和拳,摆了个退守架势,任他如何活动,心静若沉渊,波澜不起,身蓄势不动,
含劲不吐。

  我本想他们两人此番较量,必是极漫长之局。可老人记忆糊涂,身手不老,
一看胧已在蓄势,手变蛇头,马上强攻,招招去的都是下三路和极为阴险刁钻之
处。看似已为取胜,不择手段。胧神情不变,双拳划出道道弧线,组成一个大圆,
将攻击全部挡在外面。接着拳锋一转,取大开大合之势,拳拳都走直线,光明正
大的和老人对打起来。

  这时,我方才见识到了古武的真正威力。只见这一番比斗,老人如游蛇一般,
但凡胧稍有破绽,就游窜而上,一击不中,毫不恋战,随即远遁,退守一旁。胧
则如烈阳一般,一双拳头化成道道光芒,直来直去,只攻不守,端是威风凛凛。
我在一旁看的心惊,暗想过去同这两人对敌时,他们对我没存杀心,要不然不出
十招,我定会横尸当场。

  这两人一进一退,一攻一守,一刚一柔,来来去去比斗了几十个回合,却还
是谁也奈何不了谁。眼见就要打成无胜无败之局,老人突然嘿嘿一笑,将刚才种
下的诡计使了出来,将双掌略一摩擦,就有一股火苗从他十指尖猛然窜出!这瞬
间,我大声惊呼道:“爷爷!”老人听到,略一迟疑,像是想到了什么,但是招
式不变,变掌为拳,拳带火焰,对着胧的面门狠狠砸了过去!

  可胧是何等人物,早将一身武艺练到了收发自如的境界,迅即变了招式,变
拳为掌,软绵绵的贴了上去。可谁想老头一直走的都是阴柔路子,当真发起狠来,
拳头竟然重若千钧!胧已经尽力化解来拳力道,但还是蹭蹭蹭连退数步,方才稳
住身形,不过一双肉掌上面,已满是乌黑之色!

  按理说这本就不是什么生死决斗,就此已算是分出了胜负,决出了高低,不
必再打下去了。我却忽热发起狠来,不顾一切的向老人扑去,胧也好像知道了些
什么,见我动,便也于我一起上前和老人缠斗起来。老人被我俩缠的没法,刚才
那番打斗是他愿意,这次他就恼怒起来,招招下的都是重手。我将来拳都视若无
睹,火焰沾身,也只是烧焦我的衣服,并不能阻挡我的去路。我终于拼着肋下狠
狠挨了他两拳,伸手抱住了他。

  老人怎会甘心行动受制,大叫一声:“给我放手!”就将左拳高扬过肩,对
我后背重重锤下!胧见此拳来势汹汹,恐我有性命之忧,急忙用掌帮我去挡。可
是此拳去势着实太疾太快,胧终还是慢了半拍,眼睁睁看着我挨了此拳。只听我
背上闷响一身,我顿时喉头一甜,将一大口鲜血喷于地上。
TOP Posted: 04-21 19:33 #67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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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九

  就在几分钟前,我终于知晓了我想知道的一切,虽然老人的讲话颠三倒四,
糊里糊涂,犹如一团乱麻,毫无头绪。关于那件往事,也有数处语焉不详。但其
中最为重要的几处,他却讲的极为清楚详细。这或许是个奇迹,也或是种宿命罢
了。我心道这就是我要寻得的真实吗?一个大大的叹号,几乎将我的整个人生就
此否定掉!我傻傻的呆在原地,身子微晃,十指发白,紧紧而握,嘴角也渐渐咬
出血来,心中恨不得永远不要知晓这些的好!

  胧知晓我的苦痛,但却始终无法用言语开解于我,毕竟身边最亲近之人刺出
的尖刀,往往才是最为致命的。他轻轻摇了摇头,扶着我一起走向电梯那里。老
人,不,我的爷爷也和我们一同前行。此刻,他也愁眉不展起来,口中不停喃喃
自语着“凡儿?凡儿是谁?怎么我如此熟悉?”可知他对于我的事情还略有印象,
不过关于他自己的种种过去,已经被那药物大多抹去了。

  我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一般,任由胧牵着我站到电梯之中。胧一松手,我就呆
呆站着,动也不动。胧急忙试着轻声唤我两声,见我毫无反应,深深叹了口气,
便不再开口了,故意站到电梯门口那里,将我们两人都挡在他的身后。爷爷则背
靠着他沉默站着,不再喃喃自语,彻底沉默下来。我则在那电梯最深处面墙站着,
眼中毫无焦点,心神依然沉浸在那份巨大悲痛之中,久久不能自己。一时间,电
梯中的人人都带心事,空气也仿佛重了几分。

  这时,胧率率先打破了这份沉默,伸手向楼层按钮按去,说道:“年轻人要
有舍得,懂隐忍,才有未来。”我听的心神剧震,恍惚中突然明白了些什么道理,
说不清,道不明,心却已渐渐安静下来。此时,整个电梯间中的照明设备忽然闪
了几下,复又“哐当”摇晃数下,便缓缓上升而去。原来死去那恶汉虽然用电锯
在顶上切出一个大洞,但是电梯的其它部分,却依然是完好无损的。要不然那些
个残余敌人,怎能借由此处逃脱出去。不过他们逃回地面以后,又将这电梯降下,
其中必有阴谋。

  心态已平,那些我刚才视而不见的东西,也开始看的清楚明白起来。奈何自
己心有余而力不足,几番打斗下来,身子早就疲惫不堪。手中双枪,也已不剩一
颗子弹。眼看让胧一老人挡在我的身前,我心中焦急,却又无可奈何。“哐当”
声中,电梯已回到地面之上。门刚稍微露出一道缝隙,就有数支黑黝黝的枪口伸
了进来,对着里面就是一阵乱射。胧早有准备,立刻迎了上去,将子弹全数挡了
下来。接着探手一抓,枪管全被他紧紧攥在手里,腰身稍一使劲,就把人拽了进
来,一掌一个,夺了性命。

  此刻,电梯之门已经大开,我于胧的身后大略扫过一眼,黑压压恐有数百敌
人正围在电梯外面,用枪指着我们。胧只小心用身子护住我俩,靠着一身古武功
夫,以一挡百,杀将出去!只听敌群中哎呦哎呦声四起,原来是胧旦有出击,必
有一敌人倒于地上,不是昏厥,就是骨断!他们手中的现代兵器却突变废铁,子
弹射于胧身,犹如水滴入海,波澜不起。而在拳脚之上,他们又怎能同胧这等古
武大师堪比。渐渐的,已经无人再敢上前出手,残敌皆退到五米之外,也不散开,
也不动手,只远远围成半圆,于我等成僵持之势。

  可是这番停手,唯独苦了爷爷这位顽童。他在一旁早就看的起兴,有打斗时,
他是喜不自胜,直拍手叫好,将脑中诸般烦恼全部忘了。可一见众人停手,顿时
就面色一沉,一番抓耳挠腮之后,终耐不住寂寞,高声喊道:“打得好好的怎么
突然停了,不行,不行!我看够了才能停!现在嘛……谁都好,快快出手同我对
打,让我好好耍个痛快!”就冲敌群杀去。

  也算这群人流年不利,接连惹上了两位老煞星,慌忙开枪齐射,这一次,颗
颗子弹不再是水入大海,无迹无痕。而是有一股淡红色火焰,突然从爷爷体内喷
涌而出,在三尺外就将子弹全数融成液体,滴落地上。敌群看的齐齐傻掉,毕竟
亲眼见到如此匪夷所思之事,已经远远超过了正常人所能承受极限。此事爷爷也
觉奇怪,于是停下攻击,站在原地径自思索起来,浑没将众敌人放在眼里。

  天赐良机摆在眼前,敌人却你推我,我推你,推脱许久之后,终有一人壮起
胆子,持匕首向前迈小一步。不曾想他迈步同时,爷爷猛大喝一声,身上火焰应
声而长,温度骤增,燃的空气都扭曲起来。只将这人吓的将匕首就此一抛,丢在
地上,转身就逃。不过这人还没能跑出几步,就被同伴开枪从背后射杀,仰面倒
于地上。吓得敌群中登时又有几人收回了脚,窃窃私语起来。

  有一人说道:“这老鬼不是早就成了废物吗?怎么现在如此生猛?我们……
可怎么对付他呀……”他身旁一人朝地上啐了一口浓痰,接口答道:“你这蠢货,
胆小如鼠,老子真是羞于和你同伍。你忘了那群狼狈逃窜的科研人员吗,药物不
打就全数跑了,却让老子来这里白白送死,我呸!”说完,他又是一口浓痰啐了
出来。此时,爷爷身上的火焰已经渐渐由红变橙,他的口水还能未落地,就被蒸
发干净。

  这两人热的同时擦了一把脸上汗水,听又有一人小声骂道:“妈的,我本想
这是个闲差,虽然行动受限,不过出工不出力,钱拿得又多,着实美妙。谁想可
好,可现在外面那些大兵死了,好色的赵人屠也死了,就让我这把金贵身子顶了
上来,我,我,我,我还不想死啊!”突然嘴巴一扁,就这么悲悲切切的哭了出
来。

  他这一哭,周围数人的脸色皆数变了。他们眼珠一转,互相瞧了一眼,全都
偷偷向后移了五步。这时,只听枪栓拉动声于他们身后整齐响起,这几人立刻大
义凌然起来,赶忙对爷爷破口大骂,可那身子却都是抖的。

  爷爷嘿嘿一笑,浑然没将这些犬吠声听在耳里。只把那火焰颜色又由橙变白,
烤的众敌连汗都发出不来,发丝眉毛,全都蜷曲枯黄起来。不过这热气于我伤势
却颇有补益,使我精力渐复,伤口也开始快速愈合起来。

  此时,那几人的骂声开始越来越小,其中那个最为惜命之人,又哭着喊道:
“左也是死,右也是死……只有……只有逃命才是唯一活路!”就此窜了出去。
众敌也无人管他,任他溜走,将那军纪集体忘了,也不知是何缘由。爷爷却不乐
意,几步就赶上那人,朝他后脑一拳锤去,将他脑袋砸地稀烂,顿时一命呜呼。

  就此还不算完,爷爷身上之火又把那尸体烧成乌黑,人肉焦味裹着尸油臭味,
使人嗅之欲吐。爷爷也好似忍受不住,立刻就将那火人往人群中一丢!只吓得众
敌人仓皇而逃。爷爷乐的哈哈大笑,又走阴柔路子,一双蛇拳专挑落单敌人下手。
可那拳法阴柔,手上那烈火却不阴柔,要说刚才在胧的掌下还剩那么几个能哼唧
之人,现在爷爷也不知是靠拳法阴毒之功,还是熊熊烈焰之得,却当真是一下一
个,一招毙命。

  眼见敌军心已乱,胧怎会放过如此机会,用柔力一掌将我送到电梯深处,又
在外面按下按钮送我下楼,便上前与爷爷一同杀敌。我白白又在地上地下坐了一
趟来回,当我再看到他们时,那数百敌人只剩不足十人还在勉强站着。胧已经不
再动手,只守在电梯附近看着爷爷杀敌。见我回来,对我慈祥一笑,便不再说话。
我见已无甚大碍,便想从那电梯中走出,却被胧伸手拦住。我不明所以,正想问
他,胧对我只摊开掌心,一颗子弹正静静躺在那里。

  胧说道:“枪乃是凶器之首,子弹无眼,小心为上。”说罢,就把那颗子弹
轻轻放到我的手中。我对他点了点头,虚心记下了。此时,爷爷也将那最后一个
敌人杀了。一无对手,他身上火焰也渐渐熄了,也没了精神,直呼:“无趣,无
趣,太无趣了,再来百十号让我来杀,才叫痛快。”显然是杀的还不够过瘾。

  听到此话,我和胧相互对视一眼,一同哈哈大笑起来。我说道:“爷爷,敌
人是杂草吗?您说的像是去了一茬,马上就会再长一茬似的。”胧也笑道:“哈
哈哈哈!单单这几十号人就把我累的不行,要是再来百十号人,非把我这老骨头
累坏不可。难得林兄还能有如此豪情壮志,佩服佩服!若再有人来,我当都让于
你杀便是。”爷爷一听,甚喜,急忙向胧寻了个保证,说道:“甚好!甚好!这
可是你说的,再来人可不能和我抢哦!”惹得我俩又笑了起来。

  我暗想诸事现在皆已办妥,就只剩下带着赵雷一同离开了。

  想到便做,我正想带着胧和爷爷一同离开此处,但一看爷爷那光溜溜的身子,
我这才注意到那火焰一没,爷爷此刻也没了衣物遮身。说来也巧,我正为此事头
疼之时,一件特殊的衣裳,刚好让我瞧见。只见一死尸人烧成了焦炭,一身衣物
竟然完好无损。就在我啧啧称奇之际,爷爷已抢先一步,将那衣服扒下后罩于自
己身上。刚一穿好,他就喜不自胜的乱扭起来,像是十分中意这件衣裳,不过,
却是反着穿的。

  胧在一旁看的莞尔一笑,走过去帮爷爷将衣衫重新穿好。我看的眼前一亮,
心道刚才反穿时没看出来,现在这么一看,可不就是第二段预言中爷爷装扮吗!
不过现在秘密我已知道,胧也救了出来……那么这第二段预言,到底是要告诉我
些什么呢?顿时,一个人影从我脑海中浮现了出来。我拍头大叫道:“赵雷!就
是赵雷!”想到这里,我急忙向四周望去,看到了右边那扇我来时经过的大门?
一条空空的走廊?电梯?满地的死尸?左边的大门?右边的大门左边的大门?两
扇大门?两扇大门!两扇大门!!!

  对!问题的答案就出这两扇样式相同的大门上面!既然那第一段预言,能指
引着我从右边那扇大门来到这里。那么这第三段预言,极为可能与左边这门有着
莫大关联!果然,我当缓缓推开那门之后,一条记忆中的道路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我挥手说道:“跟我来!”便带着爷爷和胧一起穿过数条走廊,开了十几扇
门,上上下下了好几回楼梯,终在二楼一间极为偏僻的房间外面,停了下来。这
一路上,小楼中空空荡荡,除我们之外不见一人。胧始终是不发一言的紧随着我,
爷爷也按耐住好动的性子,默默跟在我的后面。预言的终点就是此处,由于房间
的玻璃是单面的,门也是锁着的,我们没有办法,只能选择破门而入。

  “雷而!雷儿!”一进去,我就见赵雷浑身是伤,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只
嘴角有一股鲜血流于地面。胧从背后慌忙越过于我,抢先一步将他抱在怀中,轻
轻晃他几晃,复又唤他几声,他都毫无没有反应。我见他嘴唇干裂,鼻下有涕,
兼之嘴巴周围有不自然的收缩,急忙用手一摸他额头,果然烫的厉害,恐怕已经
烧到四十度左右。

  我说道:“我看他是伤口感染,发烧了!”胧一听,也探手放在赵雷额头,
焦急问道:“破伤风可大可小,你身上可有药物?”我摇了摇头,答道:“有的
话,我早就拿出来了。”胧一听,立刻将赵雷背于肩上,说道:“现在只有尽快
将雷儿送到医院,他才有可能活下去。至于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就看他的造化
了。”

  事关紧急,我在前,胧背着赵雷在中,爷爷断后,就此冲出门去。我们三人
前进速度极快,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小楼正门处。眼看马上就能立刻这里,此时又
几道白光一闪而过,地上登时多出了几个小洞,洞口旁灼红一片,有股轻烟从中
冒出。我向前一看,见有十几人正各自端着一奇怪武器站在那岗哨下面,穿的正
是那身墨绿色的防毒服装。我心道你们原来都在这儿啊。

  见有敌人出现,爷爷哈哈大笑两声,立刻就冲了过去。我们两人也紧紧更在
他的身后,一同出手,毕竟现在时间紧急,救人要紧。此次这群人没有再逃,开
枪向我们射击,我知道那武器必有古怪,不敢硬接,没想那枪膛中射出的竟是道
道激光,光速之快,岂是我一介凡人能够避过的。顿觉腿上灼热难当,右腿上多
出了两个圆洞,好在激光温度极高,伤口处还未出血,就已结痂。

  不单单是我一人,胧虽仗着身法迅速,只在衣角处烧了个大洞,可也再不敢
向前横冲,回头看了一眼背上赵雷,脸上已然急出汗来。只有爷爷靠着那神奇火
焰护身,安然无恙的站在原地,说道:“你们怎么不守信用,明明刚才说不和我
抢的,现在又出来,不害臊!”冲着我俩狠狠的刮了一下鼻子。

  胧稍一愣神,便计上心头,对着爷爷说道:“那好,你快快上去,此时我也
有些手痒起来,不过看着刚才那番话上,就暂时让与你把。不过要是你出手慢了,
那就不能怪我和你抢了。”我一听,狠狠向胧瞪去,喊道:“你怎么这样说,这
不是让我爷爷送死吗!”胧侧过头去,不敢看我。这时,爷爷已经中计,一人飞
速冲了过去。我大叫道:“爷爷!不要过去!赶快快回来!”可话音未落,就见
那十几道激光于半空中就汇成一股更粗之光柱,射在爷爷胸口之上,将他击飞!
我大叫一声:“爷爷!”就慌忙向他倒地之处跑了过去。

  可还没等我跑到,爷爷就已经自己缓缓站了起来,我大喜,但看他还用手捂
着胸口,心立刻又纠结起来。这时,胧已经背着赵雷,站在我的背后,抓起我的
胳膊就将我就夹在肋下,带着两人,健步如飞,边往岗哨外面冲去,边大声喊道
:“我手痒了,要杀敌了!”爷爷一听,怎会甘心,立马又杀将了过去。那些敌
人一看刚才那种火力都杀不死他,微感害怕,道道激光像是不要钱似的对着爷爷
拼命乱射,却只能暂时阻他一阻,爷爷每每停下脚步之后,依然还是不屈不挠的
冲了过去。

  路再长,也有走完的时候,更不要说只是这短短的几百米距离罢了。这些敌
人只是凭着武器之利,才在远处压着我们在打。若一旦放人进来,各个又都变成
了任人揉捏的软蛋。这点事情我都知道,他们岂有不知道之理。此时,爷爷已经
进到他们面前百米之内,不过身上那火焰,却也已经变得奄奄一息,不复之前威
势,似只要有大风一吹,就会熄灭一般。要不然,这场仗也不用打了,算是给众
敌人留了一个念想。

  在死亡的威胁之下,他们的射速更快,誓要在爷爷近身之前,将那火焰耗没!
同时,胧背我俩也已经来到围墙前面,只要翻过这墙,再越过外面那一段空旷之
地,就能逃出此地!可是这时,却偏偏有一道宿命般的光线,射于胧的肩上,在
他和赵雷身上同时开了一个大洞!胧一手软,将我丢于地上。爷爷此刻已已经冲
到距离敌人十米之处,听到背后传来声响,不知怎么,竟然舍下敌人,回头向我
看来!

  一见向我开枪,能让这老头暂缓攻势,迅即就有几乎一半的敌人转为朝我开
枪。胧看势头不对,死命帮我扛下几枪,我的身上也多了几个肉洞。那另外一半
却留有心眼,趁机加快速度损耗爷爷身上火焰。一时间,爷爷进则杀敌,退则救
我,我的性命已然在于爷爷的一念之间!

  这时,我用残力再次祭起枪击之术,狼狈避过了几道致命光线。可人力终有
尽时,眼瞧着远处已有一人瞄准我的眉间,正要开枪。没想到就在此时,我的身
体却撂摊不干了,身子一僵,四肢登时动弹不得。我缓缓的看着那人扣动扳机,
看着一道白色光线从枪口中射出,看着那道光线冲我脑袋飞来。

  此时,世间的一切在我眼中都变得缓慢起来,声音也好像离我很远很远……
我好像只要一抬手就能将那激光抓住,但那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恍惚中,我甚
至看到了死神的到来,漆黑的棺木,冰冷的墓碑……此时,我脑海中只有一个念
头,那就是“我还有事情没做完啊……”

  不过这一切,终究还是没出现在我的身上!

  就在那道激光就要取我性命之时,一个人影挡在我的身前!顿时,时间又开
始正常流动,什么人声枪声,全部一拥而入我的脑海之中!我却只是呆呆的看着
背上之人,大声喊道:“爷爷!爷爷!”

  此时,爷爷身上的火焰已经所剩无几,只将我背上的衣物微微烤黄,就四散
而去,没了踪影。他却浑然不觉,只是轻轻抬起双手,捧起我流泪的脸庞,说道
:“我想起来了,凡儿就是我孙子的乳名……原来,我真的是你的爷爷。”我眼
神巨震,正要开口,一道激光却从爷爷心脏部位猛然窜出,让我的问话永远的,
永远的没了答案。

  眼看爷爷毙命当场,我一时间只是说不出话了,呆呆地,只是不相信,也不
愿相信这个事实。胧在一旁将这些全部看在眼里,一咬牙,心中也有了决断,在
这枪林弹雨只有,将赵雷从背上轻轻放于地上,深深看了一眼,就突然抓着他的
身子丢到了围墙外面!接着马上跑到了我的背后,也将一同丢了出去!

  我此时正被爷爷之死打击的魂不守舍,只觉得如腾云驾雾一般,脑袋一痛就
飞到了围墙外面。看到眼前那些熟悉的尸体,和身旁不远处躺着的赵雷。我只觉
得有什么事情不对,往围墙上面一看,果然,胧没有随我们一起逃出来!

  我慌忙捶墙大喊:“胧!胧!你快出来啊!”胧却在围墙那头淡淡答道:
“孩子,我活着,难道让暴君用金系异能对付你吗?好了,我早就说过,当我离
开日本的时候,就是已经是你们年轻人的世界了。这是我选择的道路,记得,不
要让我的牺牲毫无价值。所以,带着雷儿,走吧……”

  我大喊道:“不……!”只听围墙里面枪声又起,几道激光已经传墙而出,
四散在我的四周。我此时才明白,为什么一直话都不多的胧,这一次为什么几次
三番的教导着我。原来在我到来之前,他就已经存有死意了啊。接连两个老人的
事情,并没有将我打倒,此时我的心反而平静非常,淡淡的,冷冷的,就是没有
一丝忧愁。我弯下身子,缓缓将赵雷抱着怀中,向着小溪那里走去。背后的枪声
却由快变慢,直到在围墙上面射出了一个人形之后,才终于断绝。

  至始至终,我没有回头看去一眼,只有那滚滚热泪,一滴滴的滴在我的脚下。
突然,我福至心灵,抬头向天边望去,只见一直白鹰从空中飞啸而过,它背后还
有一只黑鹰,刚开始时翅膀好似不甚灵活。那白鹰绕着它飞了几圈,有对着它的
啸了几声以后。那黑鹰始一展翅向云层最深处飞去,白鹰兴奋的长啸一声,也追
了过去。两鹰就此,消失在了那云深不可望去之处……

  我已然泪流满面,将眼神就此收回,抱着赵雷,一同跃入那溪水之中,让这
水流带着我们,去向我们应去之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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