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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离子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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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致命的威胁发自世界的各个角落


       

  浓重的夜幕,笼罩着美国华盛顿州的西雅图,这座号称‘波音的摇篮’的城
市沉入在闪闪烁烁的灯光里。

  这座灯火闪烁的城市,坐落在漫延起伏的七座小山上。西边太平洋的普吉特
海峡,东部的华盛顿湖,则在夜色下呈墨黑的颜色,与灯火璀璨的城市形成强烈
的反差。

  远处,那终年积雪的雷尼尔火山,在夜色里显得更加巍峨。

  这酷似日本富士山的白色小峰,给西雅图增添了美丽的背景。

  夜色漫漫,城市的街区霓虹灯染红了半边天,此时,城市正进入夜生活的高
潮。

  游人熙熙攘攘的‘唐人街’处于西雅图市区的南部,这里聚居着华人、日本
人、朝鲜人和菲律宾等亚裔,被人称之为‘国际区’。

  离那家生意兴隆的超级市场‘宇和岛屋’不远处,矗立着一幢灯火阑珊的十
层楼房。

  楼房的窗户都黑着,只有顶楼中部的一间房屋的窗户,透过厚厚的窗幔露出
些许灯光。

  英田鸠夫和他的十来个同伴,正坐在一张椭圆形的会议桌前,都面朝着房屋
的那面墙壁。

  英田鸠夫今年三十三岁,日裔无国籍,他是国际恐怖主义组织‘黑色死亡阵
线’的二号人物,是国际刑警组织总部‘红色档案’中的通缉要犯。

  身穿亚麻短袖开襟衫,英田鸠夫理平头,唇上留着两撇小胡子,宽肩细腰,
显得十分英武,就像一匹随时准备扑向猎物的美洲豹。

  房屋的那面墙上,悬挂着八十四寸的液晶显示的超薄电视屏幕。

  ‘喂,耶尔森,时间到了,开始吧!’英田鸠夫一瞥手表,对坐在屋角的那
个高个白头发的北欧男青年叫道。

  耶尔森一按手中的控制板,墙上那高清晰度的电视屏幕便开始出现图像,环
绕立体声喇叭也旋即送来了喧嚣欢乐的声响。

  欧洲新闻联播网正开始播放‘人间天堂’节目,绚丽多姿的色彩描绘着‘艾
丽丝公主’号那富丽堂皇的船体,‘老约翰逊’码头上那如潮的疯狂人群,以及
那奼紫嫣红的鲜花和铺着红地毯的甬道……

  这时,屏幕上出现了真人一般大小的女演播员索菲娅·芭芭娜。

  ‘电视机前的朋友们,今天是“蜜月游轮”处女航的开航日,纽约港的上空
真是晴空万里,春光明媚。你们看,披着节日盛装的“艾丽丝公主”迎来了来自
世界各地的新娘新郎……’电视屏幕上,芭芭娜说,她容光焕发,笑靥可人。

  ‘混蛋!他们竟无视我们的警告,真的把游轮开出去啦?!’会议桌前,一
个皮肤黝黑的拉美血统的汉子叫道,狠狠地一捶桌面。

  ‘这些下流坯,把我们的话当作儿戏,这简直是对我们的蔑视和挑战!’英
田鸠夫身旁,一位面容姣美的西欧女郎蹙着眉,将皓齿咬得格格作响。

  英田鸠夫对部下的话充耳不闻,他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视屏幕,脸上的筋肉绷
紧着。

  ‘……这是本世纪世界上最豪华的游轮,在这里你能享受上帝王般的生活,
这里就是人间天堂!朋友们,你们不妨随着我们摄像机的镜头,先上船去参观参
观……’

  电视屏幕上,随着芭芭娜的话音,出现了各种色调装饰的舱房,设有特大双
人浴缸的浴室,和生产流水线一般的厨房,排满各式各样名酒的仓库,金碧辉煌
的大餐厅。

  这时,镜头里出现了几个身穿超短裙的调酒女郎,她们的倩影一闪而过。

  ‘喂,弟兄们,她不是我们的黑发女郎詹尼娅吗?!’会议室里,有人认出
了一个调酒女,大喊。

  ‘对,是她,就是她!’几个认识那女郎的人,又惊又喜又疑惑地附和道。

  英田鸠夫不动声色,仍紧紧地盯着电视屏幕。

  电视屏幕上,随着在游轮上四处走动的女演播员芭芭娜,又出现了布满各种
仪表的驾驶台,船顶部的雷达和导航设施,琳琅满目、而又井井有条的机修工具
室,机声隆隆的轮机舱,巨大的双涡流四冲程柴油机。

  突然间,会议室里有人又在一群穿工装的机械师中,发现一个熟悉的面孔。

  ‘嗨,你们看,那不是我们的西班牙公牛费南多吗,他也登上了这艘船?’
发现者惊叫。

  ‘不错,就是他!怪不得,半年没见他的踪影了……’

  会议室里,那些认识费南多的恐怖主义分子,议论纷纷。

  ‘好了,耶尔森,关上吧。’英田鸠夫说,脸部的筋肉松弛了,他转过转椅
面对着他的部下。在英田鸠夫冷竣如剃刀的目光下,会议桌旁的人都缄默了,仿
佛为方才的惊诧和饶舌而羞愧。

  英田鸠夫的手,抚摸着他身旁那个西欧女郎的手背,好像在抚慰一只暴躁的
波斯母猫。

  ‘你们刚才在议论谁?我好像听到了詹尼娅和费南多,是你说的?’英田鸠
夫问身边的西欧女郎。

  突然间,他猛地拉起女郎的食指,用力一拗!‘叭’的一声,女郎的食指折
断了,白森森的指骨钻出了她那细嫩的皮肉。

  ‘啊!——’西欧女郎惨叫一声,昏厥了。

  另外几个女郎,赶忙扶起了她。

  ‘从今以后,我不想任何人再说起詹尼娅和费南多的名字!’英田鸠夫对着
目瞪口呆的人们,大吼。

  ‘头,我知道你早有安排。不过我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还不动手,炸毁这艘
罪恶之船?’一个胖壮的黑人汉子,鼓起勇气质问。

  ‘不,我还不想这么快让它完蛋。’英田鸠夫慢慢地说,点着了一支粗大的
雪茄。

  ‘难道,你还想让它到处散发资产阶级的腐朽气息,让它吸引那些崇拜金钱
物欲的人们的目光,让它腐蚀全世界劳动者的纯洁心灵?’一个戴着眼镜、文质
彬彬大学生模样的波多黎各青年,尖锐地诘问。

  ‘好吧,告诉你们,要消灭这艘船对我来说易如反掌,但我并不想这么快毁
灭它!让欧洲新闻联播网把全世界电视观众的目光,都集中到它身上,这时我们
再下手。我要让它在全世界电视观众的面前,起火、爆炸、燃烧、沉设!诸位,
我向你们保证,它逃不过大西洋上的熊熊地狱之火!’英田鸠夫说,徐徐地喷出
了一口浓浓的烟。

     ***    ***    ***    ***

  阿尔卑斯山麓的春天,还非常寒冷,尤其是夜间。

  暮春时节,这里还聚集着许多酷爱滑雪的旅游者,一到晚间各个山间旅店几
乎都住满了人。

  位于瑞士与法国交界处的勃朗峰,是阿尔卑斯山的主峰,也是欧洲的脊梁,
它高四千八百米,横空出世,万年积雪。在勃朗峰的山脚下,有一个叫‘野牛旅
馆’的豪华旅店。

  今天晚上‘野牛旅馆’住满了游客——他们全是查理·汉斯顿家族的成员。

  晚餐后,家族的几个主要成员聚集在二楼的客厅里。他们是老汉斯顿的三个
儿子--丹尼、麦克、杰克逊,以及大女儿艾米丽和她的丈夫道格拉斯、二女儿
琳达和她的丈夫卡加里。

  这个古色古香的客厅,家具和摆设全都是英国十八世纪‘乔治一世王朝’时
期的样式,宽大的壁炉里炉火熊熊,客厅正中的栅木地板上铺着巨大的北欧黑熊
的熊皮。这种北欧黑熊皮,由于它的项上有着象征胜利的‘V’形白毛,而显得
特别名贵。

  这时,汉斯顿家族的这七个主要成员,都坐在沙发上,盯着屋角的那台三十
三寸的‘飞利浦’彩电的屏幕。

  查理·汉斯顿创办的‘汉斯顿联锁商场’的总部大楼,建在美国纽约最繁华
的曼哈顿区,而他属下的‘联锁商场’却遍布美洲、南美、欧洲、亚洲,甚至非
洲,在伦敦、巴黎、里约热内卢、布宜诺斯艾利斯、开罗、利雅得、香港、东京
最繁华的热市街头,你随处可见标着‘汉斯顿’字号的商场和商店。据统计,汉
斯顿家族的资产已逾五百亿美元,被美国最新一期的《时代》周刊列为‘美国十
大首富’之一。

  老汉斯顿的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和女婿,分担着‘联锁商场’的要职,他们
是这座奥林匹斯山上的众神,而八十三岁的老流斯顿仍然是众神之上的神——万
神之父宙斯。

  三十三寸的‘飞利浦’彩电也在播映欧洲新闻联播网的‘人间天堂’节目。

  汉斯顿的儿子、女儿和女婿们,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彷彿被这处制作精美
的节目深深吸引住了。

  突然,他们父亲的形象终于出现了——老迈的汉斯顿搀着娇美的新娘莫琳,
站立在‘铁雪龙’轿车旁,向狂热欢呼的观众招手示意……老汉斯顿和莫琳,肩
并肩走在甬道上……一个巨大的阴茎模型飞来,老汉斯顿敏捷地伸手接住,慌张
而纷乱的人群……老汉斯顿看清了手中的物件,他笑了起来,将阴茎模型捧在裆
中,他扭动着腰部,做了几下猥亵的动作……

  ‘呸!’艾米丽啐道,汉斯顿的大女儿摁了一下操纵板,关掉了电视机。

  图像和音乐声一起消失了,客厅里一片死寂。老汉斯顿的儿子、女儿和女婿
们,都低着头,好像是在参加父亲的丧礼。

  ‘唔,我看……是到了该采取那个行动计划的时候了。’一片沉寂中,老汉
斯顿的大儿子丹尼吞吞吐吐地说,使劲地捏着自己又肥又白的大手。

  ‘我早说过了,你们就是不采纳我的建议,要早听我的话,事情也不会变得
这么糟!’老汉斯顿的小儿子杰克逊,激愤地叫道,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那个该杀的小妖精,我恨不得亲手撕碎了她……’大女儿艾米丽痛苦地呻
吟着,拧着自己座位旁的锦缎靠垫。

  ‘这么说,执行这个计划,需要二百万元?这是否太昂贵了些?请你们不要
误会我的意思,我还是主张尽快施行的,不过……不过……’二儿子麦克结结巴
巴地说,神情恍惚。

  ‘不,我觉得这二百万元还是划得来的!对方说,旅费的开支、买通关节的
贿赂,都应该算入成本。还有对方提出先预付一半,存在他们在洛桑的户头,另
一半等货物批发后再兑现。一切都按我们提出的要求包装,他们都是干这行的老
手,都是讲信用的人,不会出任何差错的……’

  小儿子杰克逊有条有理地解释,彷彿在讨论一件商务活动。

  ‘天哪,你们可是在密谋杀害自己的父亲呀!我受不了啦,我……’

  小女儿琳达抽泣了起来,她歇斯底里地掩着脸,站起身来要走。可是,她被
她的丈夫卡加里拖住了。

  ‘你不能走,这件事有关我们大家的切身利益,亲爱的你应该留下!’老汉
斯顿的小女婿卡加里强硬地说,他揽住妻子的肩,把她按到了沙发上。

  ‘这样吧,我们无记名投票表决——事情总该有个结果!我们一人一票,打
勾的表示同意执行这个计划,打叉的表示反对,打圈的表示弃权。诸位没有不同
意见吧?’一直沉默无语的大女婿道格拉斯终于开了口,他沉稳地说道,并用询
问的目光环视着人们。

  人们低头无语,沉默表示默认。

  七张洁白的道林纸——七张‘生死票’。

  七个人便各自埋头勾划,写完后将票折叠,扔进桌上的那个空雪茄盒里。

  ‘行了,现在我们开始计票。’

  道格拉斯郑重地说,七个人围拢了过来。

  七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雪茄盒。

  ‘生死票’一张张打开了,七张票上都打着有力的勾!‘

     ***    ***    ***    ***

  位于意大利中部的世界名城佛罗伦萨,被世界各地的人们誉为是聚绘画、雕
塑、音乐为一身的‘艺术之都’。

  佛罗伦萨郊外,是一片漫延起伏的小山坡。暮春时节,这些小山坡上成片的
橄榄树和葡萄园,已是一派郁郁葱葱。

  在橄榄树林深处,矗立着一座中世纪的庄园,那些拱形圆尖顶的歌特式的建
筑,沉浸在霭霭的暮色里。

  这幢建筑的大厅里,透出明亮的灯光,人影憧憧,有人在走动。

  大厅宽敞明亮,大厅的四壁上挂着一幅幅珍贵的世界名画,达·芬奇、拉斐
尔、柯罗、米勒、提香……这些文艺复兴时期大师们的作品,使你彷彿步入了一
座艺术的殿堂。

  在大厅内长方形的橡木餐桌旁,一伙人正在饕餮大餐,他们或往里脊肉酱浇
上鲜柠檬汁,或往烤肉上撒入胡椒粉和盐,在大吃大嚼的同时,他们还时不时地
喝上一口盛在大肚细颈玻璃瓶里的‘维诺’酒。这种酒颜色紫红,由茏萄酿成,
烈性不大,略带酸甜,是意大利人的家常饮料。

  这些粗壮魁伟的意大利汉子,一边吃喝,一边瞥着大厅屋角的那台‘索尼’
投影电视机。

  投影机七十二寸的电视屏幕上,正在播映欧洲新闻联播网的‘人间天堂’节
目。

  ‘魔幻夜总会’那雍容华贵的大门,川流不息的新郎新娘步人大门……夜总
会里神秘诡谲的灯光,表演台上出现的船长……布恩诺船长和他的新娘,大副凯
德和他的新娘……晚会的皇帝和皇后,法默医生和他的新娘特蕾莎……

  ‘嘿,你们看,这不正是那个臭婊子吗?!’橡木餐桌旁,一个络腮胡子放
下手中的银叉,指着屏幕叫了起来。

  ‘对,正是她!这个烂货,我们出巨资三千万美元请她拍一部新片,她竟然
拒绝了!’有人应和。

  餐桌前,所有的汉子都停止了吃喝,目光阴郁地盯着镜头快速转换的节目。

  屏幕上出现特蕾莎的大特写,高高的颧骨上挂着新婚的喜气,化了妆的宽阔
大嘴显得特别性感……在《棕榈温泉》的主题音乐里,她的双手伸向了胸前的扭
扣……青色的长裙落地了,挣出羁绊的她开始翩纤起舞……尽管她的全裸镜头只
有一瞬间,但仍显得非常刺激。

  ‘这个妖精,我恨不得把我的家伙塞进她的嘴里!’餐桌前,那个络腮胡子
说,两手抚摸着自己的裆部。

  ‘是吗,乔瓦尼?那你为什么不在罗马逮住这只可爱的小鸟?’餐桌中部,
那个满头灰发的汉子问,调侃地看着络腮胡。

  ‘这不能全怪乔瓦尼。这个臭婊子雇了八个贴身保镖,我们可不想为了她,
引起罗马警方的大围剿。’一个秃头壮汉解释,无奈地摊了摊双手。

  ‘放心吧,朱利奥,我丝毫没有责怪你和乔瓦尼的意思!这个贱货,不识抬
举,不肯为我们拍一部传世之作,也不理睬我们的最后通谋,居然结婚去了,居
然度蜜月去了,我是不会放过她的。’满头灰发的汉子说,叉起了一块沾满番茄
酱和辣椒油的肉块,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教父,把这件事交给我吧!相信我,我是不会再失手的。’满脸络腮胡的
乔瓦尼恳求。

  ‘对,这件事让我们去干!我一定要逮住她,把她带到你的面前,让她接受
你的审判!’秃头壮汉朱利奥帮腔,咬牙切齿。

  ‘不,用不着你们俩,对你们俩我另有安排。我已经为这个淫妇设计好了一
个陷阱,她逃不掉的!到时候,我要她的丈夫付出他们俩的所有存款,以换取他
妻子的生命。到时候,我会让你们把她玩个痛快。乔瓦尼,我要你用你的双手,
把她的乳房捏出乳汁来!’满头灰发的汉子说,咽下了嘴中的那块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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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 Posted: 04-07 15:24 #3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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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大西洋夜幕掩盖着形形色色的风情



  舱室墙上的电子挂钟,指着子夜一点钟。

  ‘蜜月游轮’在大西洋上平稳地行驶着,坐在这间舱室里感觉不到一点儿颠
簸。

  这间面积达四百平方米的大舱室,位于游轮甲板下的第六层,乍看上去它有
点儿像电视传播中心的中央控制室。

  大舱室的四面墙上,镶嵌着三百八十部电视监视显示器,这些显示器显示着
游轮几乎每一个角落——包括那些新娘新郎的卧室。

  在显示器前,是一排排的控制仪,操纵这些控制仪,可使显示器另一端的摄
像机推拉摇移。

  这间电视监视室,是游轮保安工作的神经中枢,是负责保安工作的二副赵浩
明常呆的地方。

  此时此刻,身穿航海制服的赵浩明,正坐在控制仪器桌前。

  他环视着他面前的那堵‘电视墙’,不时啜一口苦涩的巴西清咖啡。

  这堵‘电视墙’,每行由二十个电视监视器组成,一共有五行——这一百个
电视荧屏,所监视的正是游轮上的那一百对新婚夫妻。

  这样窥视他人的私生活,是否触犯了他人的‘隐私权’,是否符合道德的标
准?

  作为一位华裔,这样偷觑别人的性生活,赵浩明是否会感到良心的谴责?

  赵浩明又啜了一口咖啡,他心地坦然。他觉得,既然‘劳埃伦斯公司’扬言
绝对保障所有新娘新郎的人身安全,那么将他们一天二十四小时放在自己的视线
里,是他责无旁贷的工作。

     ***    ***    ***    ***

  赵浩明出生在美国的洛杉矶。他的爷爷原籍福建长乐,是国民党海军部长陈
绍宽将军手下的一名骁将。在国民党海军里,有‘闽系’和‘桂系’两大派系,
而‘闽系’始终为首要力量。浩明的爷爷曾任主力舰‘平海’号的舰长,参加过
抗日战争,‘平海’号被日机炸沉于江苏的江阴。

  抗战一结束,浩明的爷爷就带着全家,移居到了洛杉矶。尽管弃戎经商,但
他从不忘航海,是他力主把浩明送进了英国朴次茅斯的航海学院。

  赵浩明自幼酷爱中国武术,除了上武馆拜师学艺外,他还潜心研究气功和点
穴。在朴次茅斯,他曾把三个来自百慕大群岛的黑人,治得服服贴贴。这三个在
学院酒吧闹事的同学,当场跪在地上,要拜赵浩明为师。

  从航海学院毕业后,赵浩明就被‘劳埃伦斯公司’聘用了,为了发挥他的特
长,公司让他进了一个特殊的‘保安人员培训班’。

  受训两年后,赵浩明登上了轮船,先后担任各种货轮、油轮、游轮的保安部
门负责人。他曾在加勒比海击退过全副武装的海盗,也曾在南中国海杀败过那些
蜂涌而至的泰国土匪,赵浩明跟班的航次没有出现过一次纰漏。

  正因为如此,此番公司才让他担任如此艰巨的重任。

     ***    ***    ***    ***

  ‘嘟!——’

  舱门上的蜂鸣器响了,打断了赵浩明的巡视,他走上前去,打开了舱门。

  舱门外,站着船长布恩诺和大副凯德,他俩醉醺醺的。

  他俩的身后,站着他们的妻子——维拉和艾娃。

  赵浩明不禁皱了皱眉头。按规定,船长和大副是有权过问保安工作的,但他
们的妻子是不能进入这间电视监视舱的。

  赵浩明对这两个女人没有好感。船长的新娘维拉是游轮‘演艺部’的经理,
她曾是百老汇的二流歌舞演员,她太爱卖弄她那双修长的大腿。大副的新娘艾娃
则是游轮“健美中心‘的教练员,她曾是一名得过金牌的体操运动员,这个俄罗
斯籍的姑娘最喜欢向异性抛媚眼。

  ‘嗨,兄弟,你不欢迎我们?’布恩诺亲热地说,他还沉浸在方才成功地主
持‘魔幻夜总会’演出的快感里。

  ‘船长先生,这里一切正常!你请回吧。’赵浩明堵在门口,一丝不苟地报
告。

  ‘算了吧,别绷着脸,我们一会儿就走!’

  高大健硕的布恩诺,搂着维拉,撞开了赵浩明。

  这四个人涌进了舱室,直奔那排‘电视墙’。

  ‘哗,真精彩!’

  两个女人叫了起来,笑声朗朗。

  ‘谁和我打赌?我敢说,今晚之前这些新娘不超过十个处女!’壮实精悍的
凯德叫道,以拳击掌。

  四个人的八只眼睛,紧紧地盯着‘电视墙’。

     ***    ***    ***    ***

  墙上的一百个屏幕,萤光闪闪,呈现着形形色色的新婚卧室。

  这间舱房,看上去像是南美洲的热带雨林。到处是肥大的绿叶,四处攀援的
青藤,千年的古树垂下了条条气根,长满刺棘的乔木、树蕨、刺桫椤,还有巨大
的树洞。

  在‘雨林’之中,有一张铺着青苔的双人床,罩在破烂的渔网下,酷似巴西
亚马逊河流域帕雷西人居住的小屋。

  此时,八十三岁的查理·汉斯顿,正坐在双人床沿,他的全身赤裸,只在两
胯之间蒙上一张兽皮,看上去像是帕雷西人的酋长。

  虽已耄耋之年,但汉斯顿对自己的体魄还是挺有信心的。

  由于经常游泳,太阳和海水把他的皮肤染成褐红色,皮肤虽有些松弛,但他
身上的肌肉还有轮廓,他的肚皮也很平坦,大腿也挺粗壮。

  此时汉斯顿正盯着那个树洞,等待着他的新娘走出浴室,心情跟他六十年前
初次当新郎时一样急切。为了让这次蜜月充满浪漫情趣,汉斯顿预定了这套最昂
贵的舱房,他真想跟他的新娘一起避开世界上所有的人,一起躲到荒无人烟的原
始森林中去。

  遮盖着树洞的树须掀动,浴后的爱弥尔·莫琳走了出来。

  汉斯顿的双眼一亮,愣住了——莫琳只戴着兽皮做的胸围,和兽皮做的遮羞
带。

  在淡绿色的灯光下,十九岁的少女美得就像一个魅人的林妖!

  ‘我的酋长,你的女奴来了。’莫琳说,她双手叉腰,挺着小巧的乳房,扭
着身子向汉斯顿走来。

  汉斯顿觉得自己的心脏擂得像一面大鼓,简直要蹦出他的嗓子眼,他还没见
过半裸的莫琳。

  三个月前,汉斯顿应邀去哈佛大学参加一个讨论会,在那儿他认识了商务学
院经营管理系一年级的大学生莫琳。他迅速地跌进情网,迅速地决定和她结婚,
并闪电般地举行了婚礼。

  汉斯顿不记得他的最后一次性生活,是什么时候过的。十年前,他的妻子弗
拉·哈诺就死于乳腺癌,而她死之前,他和她也早就没有性生活了。这十年来,
汉斯顿一直是一个清教徒式的鳏夫。

  ‘酋长,你要我为你倒一杯水吗?’莫琳站在汉斯顿面前问,她的乳房就翘
在他的鼻尖前。

  汉斯顿嗅到一股密林中的石斛兰的香味了,他咽了口唾沫,伸出颤抖的手解
开了她的兽皮胸围。少女小巧精致的乳房,展现在他的面前,雪白的乳峰上挺翘
着淡红色的乳晕和乳头,香味更浓郁了。

  汉斯顿捧着这两团温腻,许久许久才将自己的嘴唇凑了上去。他一边啜吻着
这两个他盼望已久的芬芳,一边鼓励着自己,企图感觉到两胯之间阳性的冲动。

  有一串迷醉的呻吟,从莫琳双唇中荡出,她抱着汉斯顿的脑袋,使劲地压向
她的胸脯。

  两人搂抱着,滚到铺满青苔的床上去了。那些所谓的青苔,其实都是用最轻
柔的鹅绒做成的。

  汉斯顿的双手,在莫琳的身上到处窜动着,而莫琳的大腿也紧紧缠住了他的
腰胯。

  兽皮做成的遮羞带,从莫琳浑圆的臀部上褪下了,她的两腿之间有一片淡黄
色的茸毛,那儿已春水氾滥亮晶晶的一片了。

  莫琳羞涩地紧闭着眼睛,而她的手却掀开了汉斯顿两胯之间的兽皮,伸了进
去。

  ‘我,我不行了,我还没有……’汉斯顿痛苦地喘息,试图拉住她的手。

  ‘不,我知道你会行的!你别急,让我来试试……’

  双颊绯红的莫琳撑起了身体,她一边抚慰着年迈的汉斯顿,一边掀去了他的
兽皮。她握起他软不拉耷的阳物,不断给它温柔的鼓励,接着她又向他的两胯之
间俯下身去。把她那红润的双唇凑上前……

     ***    ***    ***    ***

  ‘喂,亲爱的,你不高兴了?’

  罗伊·特蕾莎端着两杯法国香槟酒,走向她的丈夫G·法默。

  郁金香形的高脚酒杯里,盛着粉红色的香槟,这种产于法国尼斯的酒很有诱
惑力,其特色表现在淡薄、高雅及其香味的细腻上。

  这套舱室也呈一派诱惑人的粉红色。法式路易十八时期的家具是粉红色的,
纯羊毛地毯和家具是粉红色的,连那心形的双人床也是粉红色的,整个舱室给人
感觉就像是在巴黎的高级妓院里。

  特蕾莎要的就是这种感觉。此时她穿的薄得几乎透明的睡衣也是粉红色的,
她贴身穿的黑色的乳罩和三角裤衩清晰可见。

  特蕾莎走到了法默面前,法默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瑞士的《巴塞尔消息报》,
一声不吭。

  法默只穿一件黑色的日本式的短浴袍,裸露着胸膛和大腿,瘦骨嶙峋的胸膛
和细长的大腿上披着褐色的浓毛。

  ‘亲爱的,酒来了!’特蕾莎又说,她学妓女的姿态,轻佻地把酒杯递给法
默。

  法墨毫无表情,他接过酒杯并不喝,捏在手里,双眼直直地盯着特蕾莎。

  ‘嘿,宝贝,你到底是怎么啦?’特蕾莎一扬眉毛,她啜了一口酒,问道。

  一年前,特蕾莎认识了法默,那个法国赛车手死后,他俩才双双互表衷肠。
在举行婚礼之前,特蕾莎已多次和法默上过床,她认为在她所有结识的男人中,
法默的性功能是最棒的——这也是她之所以要嫁给他的因素之一。

  ‘我在回忆你曾经许下的诺言,你答应过我再也不出卖色相,再也不在众人
面前脱衣。’沉默的法默终于开了口,把酒杯放在沙发前的矮几上,双手抱臂,
看着她,‘你说你要当一名真正的性格演员!可是今晚……我开始怀疑你的诺言
的可信性!’

  ‘我就知道你在为这个生气,亲爱的。’特蕾莎娇嗔地坐在他的大腿上,左
手抚着他秃脑门上的稀疏的褐发,柔声道:‘今晚我不愿扫大家的兴,你就原谅
我这一次,好吗?我向你保证,我再也不会这样了。’

  ‘不,我无法再相信你了!你有无法改变的裸露癖,我怀疑你是否得了DS
M-Ⅲ性格分裂症!’法默突然大吼起来,他夺过她手中的酒杯摔在地上,他一
把推开她,并跳起身来。

  ‘法默,别这样,我不是请你原谅了吗?’特蕾莎跟在他身后,恳求道。

  ‘你真的想叫我原谅?那好吧,你就在这间舱室里,把你今晚的演出重复一
遍!’法默突然转身,抓住了她的双肩,叫道。

  ‘别开玩笑了,法默。这儿没有音乐,没有灯光,也没有……观众。’特蕾
莎挣脱了他的双手,有些忿然了。

  ‘没有观众你就不脱?我说你有裸露癖嘛!难道,我就不是观众?!脱!’

  狂暴的法默又攫住了她,撕扯着她的睡衣。

  ‘别这样,法默!从来没有人强迫过我,我也从没违背过自己的意愿……’

  特蕾莎挣扎着,反抗着。

  但法默彷彿已经疯狂了,他仍我行我素。

  ‘啪!’

  特蕾莎摔了他一耳光,法默愣住了。

  ‘法默,我怀疑你是否有点心理变态了?’特蕾莎整理着撕破的睡衣,咻喘
着说。

  这句话刺激了法默,只听他大吼一声,挥舞着骨节粗大的拳头,朝特蕾莎击
去!

  特蕾莎被击倒在地,法默又朝她扑去。

  ‘别,别打我的脸!’

  特蕾莎惨叫。法默左右开弓,猛施老拳。

  ‘别打了,别打了!我脱,我脱……’终于,特蕾莎发出了哀求。

  法默住了手,脸上挂起了一缕狠毒的狞笑。

  特蕾莎扶着舱壁站起身来,她开始脱身上那件破碎的睡衣。

  法默狞笑着,他拿起那杯香槟,慢慢地啜着,独自欣赏着表演,他感到从未
有过的亢奋。

  特蕾莎踉跄起舞了,有两颗晶莹的泪珠,滚出了她的眼眶。

     ***    ***    ***    ***

  组合音响里冲出了震耳欲聋的‘太空神乐’,这无旋律的后现代派乐曲,充
斥着这间舱室。

  激光灯发出了五颜六色的光束,令人眼花缭乱的光斑在天花板上、墙上旋转
奔走,给人一种晕眩的迷幻感。

  铁灰色的宽大的双人床上,翻滚着一对一丝不挂的青年男女。

  这一对年轻男女的胴体,真可谓是巧夺天工的艺术品。

  男的肩膀宽阔,身材颀长,体格匀称,浑身有棱有角的肌肉,证明他经常在
组合健身器上雕琢自己的体魄。

  女的体态窈窕,双乳丰盈,从侧面看,她的上身构成了一个美妙的三角形,
她的臀部既饱满又瘦削,浑圆的大腿线条优美。

  ‘哦,甜心,我……要死了。今晚,你怎么这么……疯狂,是看了那场演出
吧?’沃特丝甩动着一头长发,喘息不定地问。

  ‘不,这与演出无关!我……我要把你送进天堂!’骑在她身上的丹尼尔说
道,他疯狂地朝她一次又一次地俯冲。

  ‘那么,是你看见了瓦兰斯和他的妻子,是你的仇恨使你变得这么能干?哎
哟,你轻点,你弄疼我了……’沃特丝说,双手却紧紧搂着他的背部。

  ‘我警告你,别再提他的名字,否则我会……杀了你!’丹尼尔叫道,一切
不停地抽动,彷彿要渲泄出心中的愤懑。

     ***    ***    ***    ***

  丹尼尔是英国‘北海石油开发总公司’总裁的孙子,瓦兰斯则是‘克利弗石
油公司’董事长并总经理老哈迈德的小儿子,这两大石油家族的矛盾可以追溯到
上一世纪。

  年少时,丹尼尔和瓦兰斯都曾在英国的‘贵族学校’依顿公学就学,那时他
俩还成了好朋友,一直到他俩几乎同时爱上学校图书馆管理员的女儿——那个来
自北爱尔兰的黄毛丫头。

  初恋通常都是毫无结果的。而他俩的初恋,却使他们结成了终生的仇敌,长
大成人后,为了家族的利益,两人之间的敌意就更加深不可逾了。

     ***    ***    ***    ***

  ‘停下来,亲爱的,求求你了……’全身打颤的沃特丝,四肢瘫软了,她娇
柔无力地恳求。

  可骑在她两腿之间的丹尼尔,还不肯停止,他那刚猛有力的动作好像在刺戳
他的仇敌。

  ‘不,我不来了……’

  沃特丝用力推开了他,合拢了她的大腿。

  ‘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他!’丹尼尔倒下身来,盯着天花板说。

     ***    ***    ***    ***

  电视监视室里,八只眼睛还盯着‘电视墙’,各人选定自己感兴趣的画面。

  布恩诺搂着维拉,他的双手已伸进她的衣内,在他的抚弄下,目光乜斜的维
拉已情不自禁地发出快活的呢喃。

  凯德和艾娃抱成一团,两人一边作法国式的亲吻,一边上下抚摸着对方。

  ‘唔,够了,咱们也该回房去快活快活了!’布恩诺拉着维拉,边往外走边
说。

  凯德和艾娃互相搂着腰,跟在他们身后。

     ***    ***    ***    ***

  赵浩明送走了他们,关上舱门后,他回到原处坐下,看着电视墙。

  有一个电视监视器的画面,引起了赵浩明的关注,他揿动操控钮,那个画面
渐渐地越变越大了。

  画面里的那个舱室没有亮灯,但具有红外线分辨能力的电视镜头,仍能清晰
地捕捉到那舱室里的一切。

  在那舱室内的大床上,并排睡着一男一女。

  和其他舱室里的景象绝然不同,这一对男女一动不动,就像是一对死尸。

  画面愈推愈近,这时赵浩明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仰天而卧的男人是‘菲
利浦·勒让’。

  这个讲法语的电视制片人‘菲利浦·勒让’并没有死,他睁着双眼瞪着天花
板,目光闪闪,而且还在颇为古怪地喘着气。他和他的新娘芭芭娜,一人盖一条
毛毯,他的新娘背朝着他,只看到她曲线优美的背影。

  赵浩明的手抓住自己的下颏,他盯着这幅画面,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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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

TOP Posted: 04-07 15:25 #4樓 引用 | 點評
游离子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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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横陈的女尸,第一桩离奇的凶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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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了一下点击率还是满高的,但不知为什么回复的人这么少,我都有点灰
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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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法兰西高级警官学校学习时,维克多就养成了每天早起的习惯,工作多年
来这种习惯一直没有改变。

  清晨七时整,维克多就醒了。他爬下床,打开舱室里的冰柜,取出四个鲜鸡
蛋打在一个塑料杯里,然后倒入一点柠檬汁,就一口气喝光了它。

  他换上了一身运动服,瞥了一眼还在床上酣睡的芭芭娜,接着拉开舱门,走
出了舱室。

  维克多先来到游轮的健身房,他在跑步器上整整跑了十公里。先是慢跑三公
里,接着用冲刺的速度快跑四公里,然后慢跑三公里,跑完这些距离,他的身上
已出了汗。

  接着,维克多又乘电梯,来到甲板下第三层的‘野战射击场’。不知道为什
么,他比前两天更渴望开枪,更渴望射杀。

  维克多和许多年轻貌美的女郎有过来往,她们都对他热情如火,没有一个像
芭芭娜这么冷漠,维克多觉得他男性的自尊受到了伤害。

  在巴黎,维克多有一个和他同居的小情人名叫碧姬,去年,在破‘魔鬼邪教
团’案时,她被那个叫‘玫瑰天国’的教团掳去,受了蛊惑,充当了邪教团的专
门引人入教的‘圣女’。邪教团虽然被粉碎了,但碧姬受控的灵魂却不能自拔,
她终于发疯了,被送进巴黎郊外的康复院。

  从那时到今天,维克多还没有和任何一个女郎有过鱼水之欢,正常的男性功
能受到了压抑。登上‘蜜月游轮’后,天天和美丽的波裔女郎同居一室,却没有
男女之间的欢爱,维克多觉得自己变得抑郁而暴躁,这种心理显然对工作不利。

  因此,维克多需要用其他的途径来渲泄,他需要开枪,需要射杀。

  ‘野战射击场’是一个能够满足维克多欲望的场所,在这里你可以享受到惊
险刺激的野战的趣味。

  射击场宽六十米,长一百米,除了射击台外,整个射击场布置得就像墨西哥
高原的旷野,这里有嶙峋的岩石,有半人多高的沙丘,还有高大的仙人掌丛。

  射击台旁的架子上摆放着各种型号的枪械,有美国的M16A1自动步枪,
有俄罗斯最新的5.56毫米口径的AK47M突击步枪,有奥地利5.56毫
米口径的AUG突击步枪,还有德国的SMGⅡ新型冲锋枪……世界上典型的应
用最广泛的枪械,几乎都有。此外,还有各种牌号的手枪。

  维克多选了一支西班牙的7.62毫米口径的赛特迈C型突击步枪,他掂了
掂枪身,放下了,最后他还是拿起了他最爱用的贝雷塔手枪。

  这种意大利贝雷塔公司生产的M92S手枪,射程不算远,但它能射出9毫
米口径的弹头,在一百米的距离内威力强大。

  维克多常使用的也是这种型号的手枪,在他的那支贝雷塔枪口下,已有数十
名歹徒丧身。

  装好了弹匣,维克多一按射击台的按钮。

  射击台顶上的一盏绿灯亮了,五秒钟之后,射击场顶端的左侧沙丘后,突然
跃出了一个人。

  这人满脸胡须,身穿迷彩服,背着绿色军囊,手中握着一支乌兹冲锋枪。

  ‘砰,砰!’

  维克多连忙举枪,朝这个电脑控制的机器人射击。

  可惜射空了,那个机器人机灵地躲在沙丘后,举起乌兹冲锋枪还击。

  ‘啪啪啪啪!’

  乌兹冲锋枪发出真枪一样的火花和声响,但它真正射出的却是一束激光。

  维克多赶快将身一侧,如果被激光束击中,射击台上方就会亮起一盏红灯,
同时射击台的踏板还会放出一股低压的电流,将射击者击倒。

  机器人冲出了沙丘,朝射击台奔来。

  维克多又举枪射击,和机器人展开了激烈的枪战。

  终于,机器人在离射击台四十米处,被维克多击中了脑袋,它喷出了一股鲜
血,将手一扬,歪歪扭扭地倒下了。

  维克多吁了一口气,他换上了一个新弹匣,又一按射击台旁的按钮。

  绿灯又一次亮了,五秒钟之后,射击场顶端右侧的岩块后,突然又蹦出了一
个人。

     ***    ***    ***    ***

  舱门一关上,芭芭娜的双眼就睁开了,其实她早就醒了,只不过是不想让维
克多发觉。

  芭芭娜踢开紧裹着的绒毯,她跳下了床,赤着脚穿过纯白洁净的舱房,轻盈
地跑进了浴室。关上浴室的门,她没有忘记闩上插销。

  芭芭娜至今还是一个处女,尽管她自己也觉得这很可笑,也许没有人会相信
这一点。除了宗教和性格的原因,致使她守身如玉的还有另外一重要因素。

  在牛津的艺术学院学习时,和芭芭娜同往一套学生公寓的,是一位名叫英尼
卡的姑娘。英尼卡与芭芭娜同龄,她也是波兰人的后裔,英尼卡娇小妩媚,漂亮
得就像一个惹人怜爱的玩偶娃娃。芭芭娜和莫尼卡十分的要好,莫尼卡学的是器
乐,除了听课她俩形影不离,被誉为是学院的一对波兰‘小天使’。

  读大三那年,莫尼卡认识了个从巴黎大学来的客座教授,不久就爱上了他,
并搬出了学生公寓与他同居。那一年暑假,芭芭娜回伍斯特,临行前送莫尼卡登
上了飞往巴黎的航班。芭芭娜没料到这竟是和莫尼卡的诀别——那个巴黎大学的
教授已有妻子,在巴黎他还有她几个情妇,为此莫尼卡跃下了埃菲尔铁塔。

  至今芭芭娜一想起摔成肉酱的莫尼卡,就万分悲戚,尤其是英尼卡还怀着四
个月的胎儿。有很长一段时间,芭芭娜一听到男女之间的性事,就恶心欲呕。

  扪心自问,芭芭娜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同性恋者,她和莫尼卡就像一对纯洁
的姐妹。但英尼卡死后,芭芭娜对所有的男性都产生了潜在的敌意,都觉得他们
像是谋害莫尼卡的凶手。也许正是因为这种潜意识,芭芭娜才参加了CIR,成
了国际刑警组织的一名秘密特工。

  ‘我是一个性冷淡患者……’

  浴室里,芭芭娜对着镜子说,她已脱下了睡衣,她有点仇视地瞥着自己那一
对丰隆白嫩的乳房,戴上了紧绷绷的胸罩。

  盥洗完毕,穿戴整齐,芭芭娜走出了舱室,她想到前甲板上去散散步,呼吸
新鲜的海风,以迎接繁忙的新的一天。

     ***    ***    ***    ***

  舱室外的过道,铺着墨绿的地毯,虽然时间尚早,但过道里已有不少人在走
动。

  芭芭娜快步走着,在过道通往电梯的拐角处,她差一点和一对迎面走来的夫
妻相撞了。

  这是对奇特的‘夫妻’,新郎是一位高大的只着背心短裤的男人,‘新娘’
则是一个戴着金耳环的白种男人。他俩搂抱着走来。

  芭芭娜知道,这黑人叫乔尼,那‘新娘’叫伊斯特,他俩是一对闻名于世的
同性恋。乔尼是美国人,伊斯特是丹麦人,他俩曾出色地组织过纽约和哥本哈根
的同性恋者大游行,那两次声势浩大的游行,甚至引起了联合国人权委员会的关
注。

  ‘嗨,早晨好!’‘新娘’伊斯特认出了芭芭娜,友好地招呼。

  ‘早晨好!’

  芭芭娜侧身让过他们,她随口应道,匆匆地往电梯走去——她可不想让这对
‘夫妻’败了她早晨的好心情。

  ‘砰,砰,砰!’

  维克多举枪射击着。在他面前不远处,已倒着四具鲜血淋漓的尸体,还有一
个正朝他冲来的机器人,也被他击中了。

  维克多正想换上一个新的弹匣,这时,他的耳朵忽然捕捉到了一丝轻微的声
响,有人正从背后朝他走来。

  完全是下意识地,维克多猛地一个转身,面对着来者。

  ‘好枪法!勒让先生,我能耽搁你一点时间吗?’来者问,他正是二副赵浩
明。奇怪的是,赵浩明以往总是阴沉沉的脸上,今天竟露出了一缕意味深长的冷
笑。

  ‘你找我有事?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维克多漫不经心地问,随手把
贝雷塔手枪放回原处。

  ‘我想请你看一件东西,你能跟我来吗?’赵浩明并不正面回答维克多的问
题,他彬彬有礼地问,像一座铁塔堵在维克多的面前。

  ‘好的,请吧。’维克多说,他产生了好奇心,一大早游轮的保安首脑就找
他,绝对不会有好事。

  由赵浩明引导,他俩从‘野战射击场’的边门走出,穿过游轮工作人员专用
的过道,乘上了一部专用的电梯,升到了游轮甲板上的第十二层。

  这一层,是游轮的最高处,在这游轮的顶部建有旋转的‘太空咖啡厅’——
它三十分钟旋转一周,四周的海景可尽收眼底。

  从边门进入咖啡厅的炊房,赵浩明带着维克多穿过狭窄的过道。过道尽头,
赵浩明打开了一道舱门,摁亮了舱内的电灯,说道:‘勒内先生,请看吧!’

  刚一探头,还未看清舱内的景物,维克多就嗅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那甜丝
丝的温热的血腥味直扑他的鼻腔。

  这间舱室大概是咖啡厅的库房,舱内堆满了纸箱,在纸箱之中横卧着一具全
身赤裸的女尸,长长的金发,白白的胴体,血腥味正是从她身上发出来的。

  ‘这是什么意思,赵先生?难道,你怀疑我是杀人的凶手?’维克多站在舱
室门口,回头问,装作有些惊惶,有些愠怒。

  ‘她叫温迪,咖啡厅的女侍,田纳西州人,今年二十一岁,没有任何犯罪的
记录……’赵浩明看定维克多,慢条斯理地说。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如果你没有其它事,我可要告辞了!’维克多说,转
身欲走。

  国际刑警组织交给维克多和芭芭娜的任务,属于高度机密,只有‘劳埃伦斯
公司’的三个决策人物知道。登上‘蜜月游轮’前,德莱蒙检察官告诉维克多,
除非情况紧急,万不得已,他俩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再说,CIR交给维克多
的任务是保护游轮和乘客,而不是游轮的工作人员和女侍。

  ‘等着,勒内先生!’

  维克多的右臂被赵浩明攥住了,他的五指像老虎钳一样有力。

  ‘你还有什么话说?’维克多问。

  ‘只有两句话。第一,今后游轮上发生任何人身伤亡事故,没有我的允许,
你们不准对外报道。第二,你必须协助我的工作!’

  ‘我凭什么要协助你?’维克多真的觉得很奇怪。

  ‘算了吧,勒内先生,你我都知道你不是一个平常的制片人!我的嗅觉告诉
我,你肩负着是什么样的使命。’赵浩明说,仍然不动声色。

  维克多哑口无言,心里开始有点儿佩服这个美籍华人了,但同时又陡生了对
他的警惕。

  ‘怎么样,还是进去看看吧?我相信,了解这船上所发生的一切,对你是有
好处的。’

  维克多和赵浩明一起走进了这间舱里,其实他心里是很看个究意的。

  虽然见惯了各种各样的死尸,可维克多还是被眼前的这具女尸震惊了。

  可以看出,她生前是个漂亮的女郎,她有一头美丽的秀发,和一副时装模特
那样的身材。

  可是此时的她却死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她胸前两个乳房被人连根剜下,
两个肉团血淋淋的扔在一旁,她的前胸留下两个紫黑色的大洞。她的大腿被人掰
得那么开,从阴阜到小腹被划开了一条长缝,露出了她灰色的内脏。由于血肉模
糊,看不出她临死前是否被人奸淫。

  最恐怖的是,从她的头顶到下颏,套着一个灰红色的布满血丝的薄膜套,也
许在她流尽血之前,就已窒息而死。

  这个薄膜套非常奇特,既不像编织物,也不像是塑胶制品。

  维克多蹲下身体端洋着,他伸出手指戳了戳那个薄膜套,感觉到它还很有弹
性。

  ‘子宫,这是她的子宫。凶手挖出了她的子宫,套在她头上。估计作案的时
间,是凌晨四点左右。’

  赵浩明近似冷酷的声音,在维克多的耳畔响起。

  啊,真是子宫,好残忍的凶手!

  维克多站起身来,他的脸色微微发青了。

  ‘蜜月游轮’开航才一天,就发生一桩凶杀案,而且是这样离奇的凶杀案!

  从现场来看,这绝不会是谋杀——谋杀通常仅仅只是了结被谋杀者的生命,
凶手并不会多费手脚。从理论上来说,谋杀都是可以破案的,办案人员最怕碰上
的就是没有内在联系的凶杀。

  今天,凶手杀了这个女侍,明天会不会杀乘客?

  ‘从昨晚到现在,没有任何人上船,也没有任何人离去。’赵浩明说。

  维克多和赵浩明对视了,两人面面相觑。

  凶手此时就在这‘蜜月游轮’上。

  到底谁是这桩残忍凶杀案的制造者?

  维克多知道,血腥的帷幕就此拉开……


(第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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