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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氓是流氓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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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三三章 燃放烟花地点

    这时候,杨晓丽还是和小明在一起,那是在一个山顶公园。他们在看烟花晚会燃放烟花的地点,因此,小明只是跑腿的角色。

    昨晚,杨晓丽一直把小明送回他家楼下。如果,只是回市政府大院,再让小明驾自己的摩托车回家,她担心小明喝了酒在路会出什么事。下基层调研时,小明曾在家的楼下下过车,虽然,当时不是杨晓丽开车,但还是依稀记得大概的位置。杨晓丽感觉已经到了,车了停,问,是这吗?她记得对面街有一家麦当劳的广告牌,这会儿,她的车就停在那广告牌的对面。

    小明张望了一下,说:“是这了。”

    他还不想下车,在装醉,在等杨晓丽下车过来拉他,他已经想好了,杨晓丽拉的时候,就故意倒进她怀里。

    杨晓丽没有来拉他的意思。她问:“怎么还不下车?”

    这本是一句很平常的话,小明还装

    下去,或许,她就会关心地过来拉他了,他就能得逞了,然而,小明听了这话,心里却慌,仿佛杨晓丽窥探到了他的不良动机。

    他忙打开车门,忙掩饰地说:“喝得有点过了。”

    他满脸胀红,幸好天黑,杨晓丽应该看不清,但他下了车,还是故意摇晃了一下。杨晓丽问,你没事?他说,没事,没事。弯了做腰,很清醒地说,你路小心一点!这才把车门关。

    那会儿,杨晓丽一点没察觉小明的失态,她心情根本不在小明身。她心情好得只在想李向东。因为酒的气氛确确实实,让她把李向东忘得干干净净。她便想,这段时间,李向东一定在家里急得团团转。于是,就仿佛看见他在二楼的沙区坐立不安。她对自己说,别看他一直没打她手机,其实,办公室那个固话定被他打爆了,定知道她杨晓丽周末不但没回家,也没乖乖呆地在办公室里。

    那她杨晓丽哪去了?

    如果

    ,她没有生他的气,他可能还会认为她在忙工作,明知道她是生他的气故意不回家的,那她还会干什么呢?还不是周末去找节目,还不是去消遣开心玩精彩了!

    杨晓丽想,这能怪我杨晓丽吗?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谁叫你干出那种事?谁叫你一个认错电话也不打?你这是自寻烦恼,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回到办公室,她便急着查看固话的来电显示,然而,什么也没查到。有一刻,她怀疑是不是这记录出问题了,就用手机拨打办公室的固话,证实固话记录并没出问题,这才破口大骂:“李向东,你不是人!”

    不仅骂,她还一拳砸在办公桌,结果,痛得自己呲牙咧齿。就很后悔自己回来得早了,想自己应该在那酒玩通宵,最好还喝醉,醉得不省人事,看你李向东当不当回事?杨晓丽就不相信他一点不紧张?转而她又想,人家都不理你呢?你玩通宵又怎么样?玩通宵他也不知道!

    这么想,她真就想打电话给李向东,问他到底想怎么样?是不是不想

    一起过了?不想一起过可以,给我杨晓丽一个明确答复,我杨晓丽绝对好合好散,绝对不会缠着你为难你!

    她刚要拨电话,电话却响了起来。杨晓丽也没看,拿起话筒就说,你打电话来干什么?好一会,才听到小明的声音,说,我想问问你回到办公室没有。杨晓丽很狼狈,忙说,到了。我没喝多少酒。她忙道歉,说,我没看来电显示,以为是我们家里那位打来的,真不好意思!小明也不觉得奇怪,早预感到那个市委记也不是什么好男人。

    杨晓丽说:“早点睡!”

    小明也说:“你也早点睡!”

    本来,他想说点什么,想安慰杨晓丽几句,犹豫了一会,又不知怎么开口,人家两公婆吵架关你什么事?人家市委常委还要你安慰?

    杨晓丽被小明这一惊吓,反倒冷静下来了,心里想,这李向东不理你,你打电话给他干什么?说不定,他就是故意不给你电话,就是希望你忍不住,先

    打电话给他。她心里说,李向东,你就等着,看看谁先给谁电话?你李向东做错了事,不先来电话认错,反而还理直气壮了!

    她叫自己别去想这事,他李向东爱来电话就来电话,不来电话就拉倒,你杨晓丽缺了他,就睡不着了,日子就过不下去了?恰恰相反,睡得会更香,日子会过得更好!

    话虽这么说,杨晓丽还是躺在床翻来覆去睡不觉,迷迷糊糊睁开眼,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感觉好像是在岩洞里,便听见李向东说,我不会放下你,要死我们也死在一起。她觉得这声音好像离得很远很远。她问自己,这话不是他抱着自己说的吗?怎么自己一点没感觉到有人抱着自己?

    她揉了揉眼睛看见了李向东,他们被一块玻璃间隔着。这是在哪里?好像是在嫌疑者的隔离观察室里。他对她说,我不是在这吗?不是和你在一起吗?他说,我会天天来陪你,每天下了班,我就来陪你。他说,我们是栓在一起的,如果,你得了,我也跑不了!她就听见自己说,可以摸摸我吗?他就摸她的脸,那手很温暖,那手好厉害好

    厉害!她问自己,他不是隔着玻璃摸呀,怎么就感觉他真的摸自己的脸了?

    隐隐约约,杨晓丽便听到敲门声。

    她问:“谁?”

    李向东在门外说:“是我!”

    杨晓丽说:“你是谁呀?”

    李向东说:“你难道听不出我的声音吗?”

    杨晓丽说:“我认识你吗?我跟你很熟吗?”

    李向东气得一脚把门踢开了。杨晓丽拦住他的去路,仰着头挺着??问,你想干什么?李向东说,我想干什么你还不知道吗?他一把把她推到办公桌边,把她按趴在办公桌,他贴着她的耳朵,很猥琐很??地说,你还用问吗?还用问我来干什么吗?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如果,你是真不知道,我这就让你知道!她当然知道他想干什么,她挣扎着不想让他得逞,但

    是,她哪能制止他。她正纳闷,怎么就制止不了他,平时,他要跟她硬来,她要拼尽全力,他是不会那么轻易能治服她的。

    她没有拼尽全力吗?

    她多少有点半推半就吗?

    还没容杨晓丽想清楚,李向东就闯了进来。

    她大叫:“错了,你错了!”

    他说:“没有错,一点没有错。”

    她大骂起来:“你这个!你这个兽性!李向东,你不得好死!”

    杨晓丽被自己惊醒了,绷紧的身子重重地倒在床。她很生自己的气,觉得自己一点用也没有,怎么就会想这个男人呢?怎么就能做这样的梦呢?她现自己竟湿得一塌糊涂。

    天已经大亮了。杨晓丽洗了一个澡,感觉心情好了许多

    ,想自己不能这么闲着,闲着总会想些不愉快的事。她应该找点什么事干干。于是,她便打电话给6副部长,说真不好意思,周末还给你电话。说你有时间吗?我想去看一看燃放烟花的地点。6副部长就是再没有时间,也不能不执行她的命令。然后,她又打电话给小明,问他酒醒了没有?小明似乎还在床,迷迷糊糊说,醒了醒了!

    吃了早餐,他们在市政府大院集中,便一起去那燃放烟花的山顶公园。

正文 第八三四章 这火发的太没来由

    山顶公园也叫烈士陵园,是纪念革命先烈的公园,各地似乎都有这么一个公园,且都有一些共同点,定有一个大型的纪念碑,定是树密林茂。当初,定这个地点时,也有许多人担心树密林茂是否合适?射向天空的烟花是否会有残留物,会有火星坠落,掉进树林子里?如果,生什么意外呢?有那么一响烟花在天空没爆炸,却坠到树林子才爆炸怎么办?

    然而,山顶公园只有海拔两百米,对于平原地区的江边市也算是一座山了。在山顶公园燃放烟花,不仅整个城区能看见,就是一些周边地区也一览无余。如果解决可能造成的火灾问题,山顶公园是最佳燃放的地点。

    有人提出,燃放烟花当天,用消防车淋洒燃放地点附近的山林,防止烟花残留物引火灾。

    有人提出,消防车在烟花燃放期间,停在附近严阵以待,生意外,迅出去,把火灾扑灭在萌芽阶段。

    其实,早就有人这么干了。许多年

    以前,市县也曾组织过类似的大型庆典活动,也举办过类似的烟花晚会。而且,李向东是整个活动的总指挥。杨晓丽只要带李向东来山顶公园看一看,他完全可以提出许多行之有效的参考意见。然而,她为什么要带李向东来呀?别说她正生他的气,就是没有生他的气,也不会带他来。她不能让江边市的人认为,她杨晓丽要靠老公,没有李向东就不能完成这项任务。

    燃放烟花的地点已经整理出来了,那是据纪念碑不远的一块平地。6副部长向杨晓丽介绍,燃放的烟花就排列在这块平地。他说,安装烟花的有关人员提前一天进场,即时,有公安警察二十四小时值班看守。

    杨晓丽看看四周的环境,走到山边,见山下是一片住宅区,便问,对山下的住宅区有没有影响?6副部长说,应该没有。他说,如果有什么残留物飘到那个距离也已经熄灭了。他说,即使生意外,燃放的烟花是直接向天射的,也不会落在住宅区。6副部长已经与烟花制造的厂家接触过,那厂家也派专家来看过现场,因此,他的话多少还是具有权威性的。

    小明一直跟在后面没有说话,这时冷不丁问了一句:“燃放烟花时的爆炸声会不会影响住宅区?”

    此话一出,6副部长也愣了一下,显然,他根本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他说:“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专家来看过现场,也看得很细,这山山下都看了,也没提出这个问题。”

    杨晓丽说:“还是慎重一点,专家没提却不代表没有问题。”

    小明对那个住宅区也算比较熟悉,以前,他有个同学住在那里,经常去那边玩。记得那原是一个城边村,有两百多户人家,后来,城区扩建,附近盖了许多高楼大厦,那城边村就融进了城区,然而,城边村原来的楼屋并没拆迁。那都是很有些年历史的楼屋了,不得不怀疑其牢固程度。燃放烟花爆炸的震撼会不会把那旧楼屋震裂震塌呢?

    杨晓丽说:“我们去看一看。”

    他们便又驾车下了山。果然,在外面看不到那个城边村,车驶进那住宅区,七拐

    八拐,就见一幢幢旧楼屋了。车开不进那城中村的小巷,他们便停了车,杨晓丽下了车,也不说什么,就直接钻进那巷子,才走了几步,响到狗吠声,吓得忙又跑了出来。

    她问:“这城里怎么能养狗?”

    小明笑笑说:“你说这是城也是城,说是村也是村,很难介定的。”

    杨晓丽说:“不都是城里户口了吗?”

    6副部长说:“但他们还保持了一些农村的生活习惯。”

    小明说,你跟着我!就在前面带路。杨晓丽走在两个男人中间,还觉惶惶不安。提心吊胆地转了几条巷子,他们现了许多问题,可以肯定,这条村子里住的大多不是原来的村民了。村民们可能在城区扩建时,政府征用了他们的田地得到了一些补偿,或迁进了城里,或另置地盖了新房。村子里这些旧楼屋多住的是外来工,准确地说,是农民工,他们工资低,贪租赁这些旧楼屋价钱便宜,而且,楼屋的原户主似乎也

    不再修缮,能租一天算一天,因此,不少楼屋有可能已经是危房了。

    杨晓丽说:“幸好来看了一下,不然,可能就出大事了。”

    6副部长问:“现在还要更改燃放地点吗?”

    杨晓丽反问他:“你说呢?”

    6副部长说:“庆典活动下星期就要开始,更改地点可能来不及了。”

    杨晓丽说:“来不及也要更改!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要有更改地点的心理准备。我们不能怕麻烦,更不能有一种侥幸心理。”

    她对产业管理局、还有城区党委主要领导下午三点召开紧急会议。”

    小明问:“地点在哪里?”

    她说:“在市政府大院集中

    ,先来城边村看现场,然后再找地方坐下来商量解决的办法。”

    6副部长小心翼翼地说:“今天是星期六。”

    杨晓丽说:“都什么时候了?还谈什么星期六周末?难道星期一才开这个会吗?星期一还有更多的事要忙,老江记不是星期一听汇报吗?难道我们只是告诉他,我们现了这种状况?但是,我们还没来得及找到解决的办法?”

    6副部长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们是不是先请烟花厂家的专家过来看一看,我和他们联系一下,要求他们今天下午赶过来,听取了他们的意见,如果,确定有影响,再通知召开会议。”

    不能不说,6副部长的处理方法是比较合理的,杨晓丽却不接受。她固执地认为,他是怕麻烦,怕更改地点。她说,你认为,那些专家来了就能解决问题吗?他们敢不正视存在的问题吗?他们敢承担死伤的责任吗?

    6副部长便不敢说话了。

    杨晓丽心里还忿忿然,想这几天怎么都遇到些不愉快的事?本来好好的,怎么就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她很生6副部长的气,这都是你负责的事,你怎么不多想个为什么?难道你的水平还不如小明?小明都能现这个问题,你却还盲目乐观!这不是水平问题,是责任心责任感的问题!

    她说,我们做事要认真一点,我们稍有半点马虎,就有可能好事变坏事,就有可能给老百姓带来灾难!

    她说,我们不能轻信专家的话。其实,他们也不是什么专家,他们也就是做生意赚钱的,也就是干的多,见得多,有那么点经验。经验往往会害死人!

    她说,万一真生楼屋倒塌现象,生死伤事故,谁来负这个责任?烟花一烧,那些所谓的专家拿了钱拍拍??走人,要负责任的还是我们!你具体负责这件事,出了意外,先,由你负直接责任。

    杨晓丽觉得太可气了,太多话要说了。

    她对小明说:“你还站着干什么?叫你打电话通知,没听见吗?”

    小明脸都吓青了,说:“我马通知,马通知!”

    杨晓丽又调过头来找6副部长,6副部长早溜了,装着去看其他巷子,避开她的锋芒。他觉得,杨晓丽今天比吃了炸药还厉害,检查问题,现问题,再解决问题,是很正常的事,有必要那么大的火吗?显然,这火气不是由此事而起的。这火气早积蓄在心里,这会儿找到地方泄了,便都泄出来了。

    他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

正文 第八三五章 ****搬出危房

    下午,杨晓丽一见那参加会议的人,火气又来了。她问小明,你没有说清楚吗?我不是交代要你叫主要领导参加吗?怎么来的都是副局长?副局长能解决问题吗?小明说,我说得很清楚了,而且还反复强调了。杨晓丽便说,太不像话了!这话显然是责怪那些单位的主要领导了。

    6副部长也坐在杨晓丽的车,却不敢插话,不想惹火烧身。他心里清楚,这是你杨晓丽自找的,人家给你面子或许来参加会议,不给你面子另外安排人参加,就程序而言,也是说得过去的。你杨晓丽只是市委常委,又是大家默认最弱的常委,要调动主要领导还欠点火候。

    杨晓丽又问:“城区党委派谁来开会?”

    小明说:“应该会是主要领导?”

    杨晓丽说:“怎么应该会?你没有强调吗?”

    小明有口说不清,心里便忐忑不安了。

    因为,城区政府大院离城边村不远,接到会议通知时,就提出是否可以不去市政府大院集中,是否可以直接在城边村等?小明觉得这要求也正常,毕竟,他们属东道主,在城边村迎接反倒是最好的。然而,小明没问他们派谁参加会议。细想想,也不应该问,你不是要求主要领导参加吗?你还问什么?你再多嘴问的话,不等于还留有余地,让人认为主要领导也可以不参加的意思。

    到了城边村,远远地见一个人站在村头的榕树下,小明就急得直冒汗,真希望停在树下那辆车里再走出一个人来,要么是城区区委记,要么是城区区长。希望归希望,现实却未必像自己所希望的那样。车没有再走出人来,只是那个在树下等的人迎了来。

    杨晓丽铁青着脸下车,见那人把手伸过来握手,却装没看见,且还把双手背到身后了。如果说,刚才她还忍得住,还客客气气地对那些副局长们,现在见城区党委来参加会议的只是宣传委员,就再按捺不住了。

    她说:“党委派你来参加会议吗

    ?”

    那宣传委员尴尬地笑,说:“办公室通知的。”

    杨晓丽问:“你们记和区长呢?”

    那宣传委员听出话里的味道,似乎是嫌他官小了,也没硬顶撞她,绵里藏针地说:“我就一个小党委,哪敢问记区长的事。”

    杨晓丽被呛了一口,又拿小明出气,大声骂道:“你是怎么通知开会的?没说清楚要谁来参加会议吗?我交代得清清楚楚,通知主要领导参加,主要领导却一个都没到场,你这办公室主任是怎么当的?”

    她这是指桑骂槐,骂给所有参加开会的人听的。她要让他们知道,她杨晓丽很不满意各单位主要领导没来参加会议。她要让这些人回去汇报,让那些主要领导无地自容!

    她对大家说,这次会议非常重要,这次会议关系到市委市政府的决定是否能落实,直接关系到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问题。我希望

    ,各个单位要高度重视!

    她说,本来会议要求主要领导直接参加,要求主要领导直接在会表态,既然主要领导周末都那么忙,回去后,大家要及时向主要领导汇报情况。至少明天就要把处理方案送到市委宣传部。

    她说,具体情况由6部长向你们传达。

    本来,杨晓丽已经准备了讲话的内容,准备大谈这次会议的重要性,解决问题的必要性,现在见来的都不是主要领导,说着说着也没劲了,想由6副部长向你们这些人交代也绰绰有余了。

    6副部长虽然有一种仓促阵的感觉,但也还应付得来。他先很客气地说,周末把大家招来开会,占用了大家的休息很过意不去。但是,这件工作太紧急,杨常委非常重视,只好劳烦大家牺牲休息时间了。这话说得似乎很得体,却让大家感觉到,因为杨常委的重视,他也无可奈何,不得不执行。

    最后,他才说了这次会议的内容,希望大家看完现

    场后,认真思考,然后一起商量解决的办法。

    一群人都是久经沙场的角色,心里虽然对杨晓丽有些看法,却一点不表露,在城边村穿街过巷时,只管看不议论不表意见,因此,气氛显得很沉闷。这沉闷也是做给杨晓丽看的,让她知道,他们也够认真够忧心忡忡的了。

    集中开会的时候,杨晓丽要大家表意见,她说,问题已经摆在那了,大家都根据各单位的职能,谈谈看法,我们应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她只字不提更改烟花燃放的地点,如果,稍露点口风,他们还不都要你更改?更改地点,问题肯定解决,而且忙的只是你宣传部这帮人,他们当然乐意当旁观者。

    有人说,我们还是先回去汇报?

    有人说得更明显,这么重要的事,我们这些副职也谈不好,是应该先征求主要领导的意见。

    6副部长知道大家在报复杨晓丽,就笑着说:“这只是要你们谈谈看法,又没要你们表什么

    态,做什么决定。难道这么大热的天,走了那么一大圈,看了那么长时间,就一些感触也没有?”

    有人“哈哈”笑,说:“我们也有我们的难处,希望你能理解,如果,一个不小心,说错了话,主要领导不高兴怎么办?”

    那宣传委员很认真地说:“我只是来做记录的,来领任务的,你们要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绝对按质按量并按时完成任务!”

    杨晓丽会不知道这些人在干什么吗?刚才她那些话得罪了他们,他们正同心协力地跟你较阴劲呢!她板着脸说:“既然大家都担心谈不好,那就不谈了,你们回去汇报情况后,通知主要领导明天午九点还在这里参加会议。”

    她就不相信制服不了这些人,看看你们回去怎么汇报?怎么通知主要领导明天来参加开会?这可不是我杨晓丽的错,是你们的错,你们不谈,我也没办法,只好叫主要领导来谈了!你们的主要领导又会怎么看这事呢?

    果然,几个人面面相觑,会议气氛便僵持着。

    6副部长当起了和事佬,笑嘻嘻地说:“谈,谈!放开来谈。”

    有人说,这事还是由城区牵头?那是他们的地头,应该由他们具体负责,我们协助协助!

    有人便带头鼓掌。

    那宣传委员连连摆手,说:“我做不了这个主。”

    杨晓丽说:“这事不用你做主。你回去向记汇报,说是我定的。这件事,就由你们城区牵头解决。”

    那宣传委员无话可说了,便把杨晓丽的话记在笔记本。

    定了牵头单位,就该谈解决办法了。

    有人说,那都是危房,可以要求他们搬出!

    杨晓丽问:“这合适吗?”

    有人说:“有什么不合适的?这种事,只能说以前疏于管理,让那些农民工住在危房里。别说要燃放烟花,就是平时,住危房也是不允许的!”

    杨晓丽便问那宣传委员:“给你们三天时间,你们能把那些住在危房的农民工迁走吗?”

    那宣传委员说:“我得汇报汇报!”

    杨晓丽说:“不用汇报,死任务!”

    那宣传委员说:“也得回去统计一下,如果,搬迁户数太多,恐怕一时难于解决,主要问题是一时难于为他们找到新的住所。”

    有人说:“这有什么难的,先解决那些重点危房户,剩下的,烟花燃放的时候,把他们集中起来,不准呆在危房里,即使真有危房倒塌了,可以保证不出伤亡故意。”

    有

    人说,就算危房倒塌了,那也不关燃放烟花的事。

    杨晓丽心里跳了一下,真没想到,事情这么容易就解决了。虽然这还不能彻底解决农民工住危房的问题,但是,她的任务只是保证燃放烟花时不出现伤亡事故。农民工住不住危房?根本就不关她的事,她没必要多此一举,去管别人负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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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三六章 官气不小

    杨晓丽很欣慰及时召开了这个会。她想,看来这些人吓一吓还是有用的,这个会开得还是很有价值的。这么想,她的手机却响了起来,是老妈子的电话。这会儿,她的心情还是不错的,事情已经基本解决了,所以,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儿亲切了。不过,她还是离开了会场。

    她知道老妈子话多,说起来没完没了。

    老妈子问:“你怎么周末也不回来?”

    杨晓丽说:“你没听到我正在开会吗?”

    老妈子说:“没见有你这么忙的。李向东人家还是市委记呢,怎么就不见他忙?怎么就没见他忙得连周末都没有了?”

    不提李向东,杨晓丽心情还平静,一提起他,杨晓丽刚还好端端的心情又消失了。她说:“你别把我们混在一起说好不好?他不忙是他的事!”

    老

    妈子不买她的帐,说:“我说说你不行吗?当个副市长就不让说了?你就是当了省长,我也要说,也有权说。”

    在家里,老妈子是最高权威,杨晓丽从小就一直在这种淫威下长大,已经深深被折服了。不管她多理直气壮,在老妈子面前总有一种理亏的感觉。不管在外面受了多大的气,想要多大的火,在老妈子面前,总是一点火气也没有了。她说:“是的,是的。就是当了国家主席,你也是我妈,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好不好?你还在开会呢,你让我把会开完了!”

    老妈子说:“我不影响你工作,但是,你这么跟我说话就不行!”

    杨晓丽说:“是的,是的。以后不会了,以后改正了。”

    老妈子说:“你别嘴说说,心里不服气。”

    杨晓丽说:“没有,我嘴说的,心里想的都一样。”

    老妈子这才说:“开

    完会,回家来吃饭。”

    杨晓丽说:“我怎么回去呀?这么远的路?”

    老妈子说:“很远吗?平时不是听你说不用一个小时吗?你爸正在忙着呢,一定叫你回来。你回不回来?他辛辛苦苦忙了一天,你别跟我说没时间回来!”

    她说,你再忙也要吃饭?再忙晚也要睡觉?吃顿饭就影响你工作了?她口气很硬,说,这事没得商量,你一定要回来!

    杨晓丽还想再说什么,老妈子已经把电话挂了。老妈子的决定就是最后的决定,老妈子的决定是最高指示。杨晓丽已经习惯了这种逆来顺受,老妈子也已经习惯了这种号施命。

    然而,杨晓丽会不知道老妈子的真正目的吗?老妈子一定知道她和李向东闹矛盾了,杨晓明知道这个事,肯定是他向老妈子通风报信了。这个势利小人,李向东给那么一点好处给你,且还没兑现呢,你就背信弃义了,几十年的姐弟感情就不值钱?

    杨晓丽心里跳了一下,说不定,这事还是李向东搞的鬼。这个李向东,什么事干不出来?钟市长都被他扳倒了,他要对付她杨晓丽还不容易,而且,家里那一大帮人还都站在他那一边。她想,你们也真是的,怎么就听他教唆?怎么就跟着凑这个热闹,你们知道生了什么事吗?我白当你们的女儿了,白当你们的姐了!

    杨晓丽不知道,她一离开会场,那里却沸腾起来了。那些副局长们很不客气地指责6副部长。

    建设局的副局长说,你们到底在干什么?这种会也要我们参加,一个城边村的事,关我们建设局什么事?6副部长“嘿嘿”笑,说,你们以前不是有个乡镇建设科吗?不是专门负责乡镇建设的吗?城市管理局的副局长说,就算他们建设局沾点边?这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房屋产业管理局副局长也说,就算杨常委对业务不熟,你6部长对业务不会不熟?你也应该向杨常委提提意见,这么盲从地听指挥,以后,你们宣传部一定威信都没有了。

    有人说,

    我看她是被我们这些局的名称搞昏头了,以为这房屋的事就一定与建设局、房屋产业管理局、城市管理局有关,所以,就把我们都召来了。

    大家便哄堂大笑。

    有人说,还说通知主要领导参加会议,幸好主要领导没来参加。他们要来参加,看你们怎么收场?

    有人说,其实,很简单的一件事,只要叫城区安排解决好那些住危房的农民工,让他们搬到安全的地方就行了,根本没必要这么劳师动众。劳师动众叫我们这些人也没有用。叫公安派几个警察去晃一晃就行了。

    那宣传委员说:“市委市政府虽然决定,由宣传部负责烟花晚会,但是,安排农民工迁出危房也不应该由她亲自来布置,只要把情况向市政府办反映一下,自然就有人抓落实,我们城区肯定全力以赴,根本没必要周末开这个会!”

    有人笑着说,领导都不休周末,你还想休周末?你这种思想太成问题了。

    有人笑着说,这事跟其他人关系都不大,你们城区是当其冲的,我们都来陪你开会了,你更不能有意见!

    那宣传委员也笑着说:“我敢有什么意见?我放弃周末休息时间,代主要领导来开会,没有得到表扬,还被人嫌官小,有意见了吗?还不是要乖乖地跟在人家??后面?”

    他说,开始,听人家说,她是因为老公才在市县当副市长,才到我们这当常委的,我还不信,想这能当副市长能当常委,多少也有点水平?现在,我开始有点相信别人的传闻了。

    他说,这常委,水平不怎么样,官气却不小。官气大的人,要么就是特别有能力,政绩摆在那里让人不服气不行,要么就是自己以为自己很有能力,办事让人无法理解。

    6副部长干咳了几声,有人还在桌下踢那宣传委员的脚,他却说,你踢我脚干什么?想要我打红中还是要我打财?大家忍不住笑起来,想这家伙竟然想到麻将桌去了,就不知道人

    家是好心,见杨晓丽回来了,踢你的脚暗示你?

    其实,他不是不知道,他是故意不知道。刚才那么憋气,不敢当面顶撞杨晓丽,现在还不让他装糊涂把话说出来?杨晓丽虽是市委常委,但与他什么关系?他这宣传委员又不是你给的,也还轮不到你安排他当这小官儿。再说,最好你别让他当这小官儿。在党委里,谁不知道最没能耐那个就是宣传委员?调整一下,随便让他当什么委员都比这个委员强。

    他说,我不敢说杨常委是那种自己以为自己很有能力的人,但是,她干的事确实让人不好理解。开始,我还以为是叫你们来弄点钱解决搬迁费的问题,所以,还觉得她这常委真不错,还懂得为我们城区着想。

    他说,我还现,杨常委是一个很果断的领导,谁也别想能改变她的决定。你比如说,一定要主要领导参加会议,点名要你们这些局来参加会议,肯定是她意见。我们的6部长也一定会提出一些建议,但是都被杨常委视为无理否决了。

    他说,我们想

    像得到,当时,6部长肯定被她骂得狗血喷头,以后,可能也不敢再提什么建议了,因此,我建议我们大家以热烈的掌声,为6部长饱受的委屈表现一下十二万分的同情。

    说着,他先鼓起了掌,但大家都没有回应。

    杨晓丽的心却“咚”地跳了一下,最担心的事情还是生了,她杨晓丽在江边市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些话,就是不想听到人家说她什么都不懂,现在,那宣传委员就是这么说她的。她不认为他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倒认为,他是背着她,说的是心里话。如果,他只是说那种没有事实的胡编乱造,或许,杨晓丽会给予还击,然而,他是在摆事实,说道理,你反击他什么?你的的确确就是这么干的。

    她问自己,你怎么会干出这么傻的事呢?怎么会就一定要强调主要领导来参加你的会议呢?怎么就认定城边村的问题与那些单位有关呢?现问题的时候,你冷静了吗?你有没有先征求一下别人的意见?6副部长倒是先要你听听专家的意见,要你听了专家的意见再做决定的,如果,你听了他的话,你有那么一天半会

    的冷静期,你还会召开这个会吗?

    她想,这事都怪李向东,都是李向东把她的心态搞坏了。如果,不是李向东干那种不是人干的事,且还不认错,她的心情会那么糟糕吗?会心浮气躁遇事不冷静吗?带着这么恶劣的心情去工作,还不把工作干砸吗?

    杨晓丽把帐都算到李向东身了。

    !

正文 第八三七章 人走茶不凉

    草草结束了会议,杨晓丽就赶回市县。她一边开车一边想,李向东怎么就总跟我过不去呢?以前,没跟结婚的时候,怎么就看不出你是这样的人?那时候,你对我好得没法说,什么都迁就我,小小的一点事,都让着我,甚至于不耻下跪,但是,一结了婚,人就变了,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她想,其实,还没结婚,他就变了。刚开始的时候,他就骂过你了,因为你要保护自己,戴了口罩防止传染,他就嚷嚷着说你搅乱军心,嚷嚷着要撤了你。那次,你要真得了就好了,看他怎么样?不仅得,最好还死了,看省、地级市不把他那市委记撤了,看他还怎么狂得起来?

    你一调到江边市,他管不着你了,心里就不舒服了,总要找老江记关照你,他这是真好心吗?真为你好吗?其实,是不想让你自主地开展工作,怕江边市的人说你有能力,说你是靠自己的能力当副市长当常委的。

    这下子好了,全江边市的人都说我杨晓丽没能力了,你得逞了,

    你开心了!真没想到你会是这样的人?怎么说我也是你老婆?也算是你最亲近的人?你怎么那么对我,为了达到你的目的,竟什么肮脏的手段都能使出来?

    此时,她对李向东干的那种不是人干的事又有了更深的认识,她坚决地认为李向东是故意的,是有目的的,他就是想要把你的心情搞坏!他明知道你最近在忙庆典的事,就是不让你有一个好心情,就是要你在心情恶劣的状况下,去应付那么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你犯错,让你丢脸!

    你想想,这种人多猥琐多奸诈?

    越往市县走,杨晓丽的心情就越糟糕,有那么一会,她不得不把车停在路边,让自己先冷静一下。她下了车,走下公路,爬一个小斜坡,站在那里一口口地吐闷气。这时候,她又想今天午自己怎么就不能冷静一下呢?自己如果冷静一下,事情就不会搞砸了,李向东也不会得逞了!

    她又想,这也不能都怪李向东?如果,你自己能冷静下来,也就不会生那么些事了。

    她再想,就是要怪他,难道他干那种事还对了?还有理了?

    最后,她对自己说,不能让他知道今天的事,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的阴谋诡计得逞了,他要知道了,还不得意死了,以后还不更变本加厉了?她突然又觉得这话不对,什么变本加厉?难道还会跟他有什么干系?还能让他干那种事?你还想跟他干种事?

    杨晓丽正胡思乱思着,就见一辆车靠在路边缓缓驶过来,最后,也停在路边。很意外地,黄闲从开了车门走下来。隔好远就大声说,杨常委,果然就是你。他说,我一拐弯就觉得奇怪,觉得这里怎么有个人那么熟,原来真是你。杨晓丽挤出笑问,你这是去哪呀?黄闲从说,去地级市,有点事要办!

    他问:“出什么事了?是不是车子出故障了?”

    杨晓丽说:“车没事,只是思考一些事情,怕思想开小差,所以在路边停一停。”

    黄闲从说:“这样可不好,你们当领导的考虑的问题多,还是不要自己开车好。你应该叫司机送你。你这是回市县?你怎么现在才回去?今天已经是星期六了,周末也不休息?”

    杨晓丽说:“不是在忙烟花晚会嘛,下星期就开始了,忙的事很多。”

    黄闲从说:“我赞助的钱到帐了?”

    杨晓丽说:“到了,早到了。”

    其实,这事早谈过,钱一到帐,杨晓丽就曾打过电话感谢黄闲从。现在还提这个事,显然是没话找话说。

    她说:“这一次非常感谢你的支持!”

    黄闲从说:“这有什么啊!应该的,应该的。以后,杨常委有什么需要,你尽管提,特别是钱的问题赞助的事,我一定倾尽全力。”

    他说,这其实也是为了我的企业。

    他说,我那个企业在江边市也好多年了,一直默默无闻,主要原因还是缺少和政府沟通,缺少宣传。这次,冠名赞助烟花晚会,这还没开始呢,电台电视台都宣传了,我一下也出名了,现在,在街一露面,大家都认识我了。这对我们企业老板来说,是一件大好事。

    他说,我现在才真正体会到,干企业的,没人认识,是很悲哀的。

    杨晓丽被黄闲从说得欢心许多,想自己这是靠人家支持呢,人家却来感谢自己,可见,这冠名赞助真的就达到了预期的效果,达到了双赢的目的。于是,她想,这次烟花晚会后,一定要好好总结一下,有必要利用宣传媒介再好好宣传宣传,要通过宣传黄闲从,巧妙地从侧面宣传一下宣传部。

    她想,现在和市县的时候不一样的,在市县可以低调一点,到了江边市,应该宣传自己的时候要宣传自己,否则,人家只是看到你负面的东西,根本就不知道你干了什么,不知道你怎么运用宣传舆论媒体为企业服务,为市财政节省经费,也不知

    道你开辟这条路所走过的经历的艰难!

    黄闲从小心翼翼地说:“我有个请求,希望杨常委不要觉得突然。”

    杨晓丽说:“何必那么客气!”

    黄闲从说:“如果,杨常委有时间的话,能不能跟我一起去地级市。”

    杨晓丽问:“现在吗?”

    黄闲从说:“相约不如偶遇。”

    杨晓丽说:“真不好意思,我已经和家里人约好了,要赶回去吃晚饭。”

    黄闲从说:“那就算了,当我什么也没说。”

    杨晓丽反倒不好意思了,说:“我确实是和家里人约好了。”

    黄闲从说:“希望你不要介意,其实,我赶去地级市,也

    就是去见一个熟人,就是想跟他吃顿饭。以为杨常委有时间,所以,才提出这个请求。”

    他说,那个人你也认识。当然,不认识我也不会叫你一起去。

    他说,他原来是江边市的市委记,我初来江边市投资办企业的时候,他给了我很多关心和支持,可以说,我有今天,是与他的关心和支持分不开的。

    他说,他调到地级市当大官后,我们还保持很好的关系。这次,他听说我要冠名赞助烟花晚会,很赞成我的作法,还要我好好支持你,说你刚到江边市,许多工作都需要大家支持,叫我要在企业里带好这个头,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杨晓丽当然知道黄闲从说的是谁,那是地级市委副记,杨晓丽在市县电视台当节目策划时就认识他。他在江边市工作期间,为江边市的招商引资做出了卓越贡献,比如,江边市的筑巢引凤就是他的创举。那时候,这一优惠政策为江边市引来了许多企业。地级市还推广了他的经验。杨晓丽就专门组织采访过他并以《他山之

    石》为标题,在市县电视台播放了他的采访专辑。

    杨晓丽说:“哪天找时间,一定去见见他。”

    黄闲从说:“今天不行吗?”

    杨晓丽摇头,说:“我答应老妈子了,不回去不行!”

    黄闲从笑着说:“看来杨常委还是听话的乖乖女。”

    杨晓丽说:“在家里,谁的话都可以不听,老妈子的话是一定要听的。”

    黄闲从就和杨晓丽握手,说:“找机会,一定再和杨晓丽聚一聚。”

    杨晓丽握着黄的手说:“烟花晚会结束后,找个机会请你吃顿饭,好好感谢感谢你!”

    黄闲从说:“还是我请杨常委!”

    杨晓丽

    想起那天被黄闲从灌得酩酊大醉的情形,就说,我们只是吃饭,不喝酒。黄闲从说,杨常委是海量!杨晓丽说,不行,那天醉了。黄闲从说,杨常委根本就没有醉。我醉才是真的,后来醉得比6部长还厉害。

    两人分了手,杨晓丽心情好了许多,想这个香港老板还是挺不错的,挺重情义的!地级市那位姓程的副记都离开江边市那么多年了,他还念着对他的好,记着他的情。

    许多生意人企业老板都很势利,人走茶凉对他们来说,是很正常的。

    !

正文 第八三八章 家教

    杨晓丽还没进巷子就知道李向东早到了,他那车就停在街边。她停好车,走进巷子,见李向东和杨晓明围坐在石桌那喝茶,就板着脸,从他们身边走进屋里,不理他们。反正杨晓明也知道她生李向东的气,没必要在他面前装笑脸。

    杨晓明笑了笑,对李向东说:“别管她,这事交给老妈子处理。”

    李向东说:“你告诉你妈了?”

    杨晓明说:“你放心,我妈不会怪你的,她的女儿她清楚?从来就没人欺负她女儿,只有她女儿欺负别人。”

    他说,以前,她就经常欺负我,我结了婚,当了爸爸,她还说我没长大。动不动就看我不顺眼,指责我这指责我那。不过,她再凶也不抵老妈子一半,只要老妈子出马,她定束手待毙。

    他说,你想想,我就是在这两个女人的欺压下长大的,成天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所以,也习惯了。不过

    ,你别怕她,有老妈子给你撑腰,她不敢对你怎么样!

    李向东想,其实,这个家就是女人国,女人说了算,且一个女人比一个女人厉害,自己融入这个家里,可别也像杨晓明那样习惯了。

    杨晓丽从屋里出来,踢了一下杨晓明的椅子,咬着牙低声问:“你跟老妈子说什么了?”

    杨晓明却大声说:“我说什么了?我什么也没说!”

    他这话是故意说给屋里人听的,果然就听见老妈子在屋里问,杨晓丽,你在外面干什么?杨晓丽声音马变了调,很好听地说,没干什么呀!我只是有点事问问他。老妈子从屋里出来,很凶地看了杨晓丽一眼,然后,又笑着对李向东说,你别见怪,他们姐弟俩一见面就吵来吵去。她又对杨晓丽说,你在这陪陪向东,厨房有你爸忙就够了。她说,一个星期不见,回来也不说句话,有你这么过日子的吗?杨晓丽说,我们怎么没说话呀?你别以为现在还是你们那年代好不好?现在有电话,就是几年不见面,每时每刻都能说话的。

    老妈子就对杨晓明说,拿把椅子给你姐。杨晓丽说,不用,我要坐会自己拿。她说,我一个下午都在开会,又坐车回来,坐累了,想站一站。她看了老妈子一眼,就故意靠着李向东的椅背站着,大半个??靠在李向东的手臂。她对杨晓明说,倒杯茶给我。杨晓明偷偷笑,杨晓丽问,你笑什么?杨晓明说,笑笑都不行呀?老妈子也没回屋的意思,站在那里摇着扇子,像是给自己摇,那风却都摇到李向东身了。

    她问他:“最近忙不忙?”

    李向东说:“也没怎么忙。”

    她说:“杨晓丽不常在家,你有什么家务事要干的,打个电话说一句就行了。要来家吃饭,说一声,他爸下厨的手艺还是可以的。”

    李向东拍了拍杨晓丽,本是想叫她站好了,却拍到了她的??。她以为他是故意的,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想李向东站了起来,把椅子让给老妈子。他说,你坐!老妈子说,不了,不了。还是你坐!杨晓丽说,他要你坐,你就坐,还跟他客气什

    么?在家里,他不是市委记,他要敬着你。老妈子这才坐了下来。杨晓明反倒不好意思坐了,忙把自己的椅子让给李向东。

    老妈子说:“我的女儿我清楚,家务活不会干,脾气还很大,一点小事不饶人。你呢,看在我的面子,别太跟她计较,都是我从小给宠坏的。”

    杨晓丽说:“你说这些干什么?”

    老妈子说:“我为什么不说呀?你那脾气除了晓明,谁也忍了你!”

    她说,现在,你嫁人是人家老婆了,就要改掉你的臭脾气,女人就要像个女人,女人就要有女人样,别让人家认为你没家教。

    她说,人家好歹也是市委记,你好意思要人家迁就你吗?男子汉大丈夫,没人喜欢自己的老婆成天脾气的。

    杨晓明就给杨晓丽扮鬼脸,杨晓丽东张西望地装看不见,心里却想,你对自己怎么不那么要求?对老爸怎

    么不像个女人的样子?

    老妈子问:“你听到没有?”

    杨晓丽说:“你别听晓明乱说话。我们根本就没什么事,我确实是忙,确实是走不开,根本就不生什么事。刚才,你给我电话,又不是没听见,我们还在开会呢!”

    老妈子似乎不信杨晓丽,调过头去询问似地看着李向东。

    李向东看了杨晓丽一眼,笑了笑,说:“她真的很忙,不是故意不回来,更不是我们闹什么别扭不回来。”

    这下子,杨晓明却惨了。老妈子问,你为什么说他们吵架了?说你姐是生气才不回来过周末的?杨晓明苦着脸说,我不是为他们好吗?我不是担心他们真闹别扭吗?所以,才要你老人家亲自出马调解这事,现在,证明我说的都是假话,证明我的担心都是多余的,这不也是好事吗?老妈子说,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还这么不正不经。杨晓丽说,他这还不是嘴馋,想要老爸做好吃的,所以,就编了这么个瞎

    话。他还不是记恨我,挑拨离间。她说,那天,他叫我要钱,说是去,我没有给他,所以,他想报复我,想要你骂我。

    杨晓丽这番话把老妈子的火气煽起来了,她瞪着双眼问杨晓明,你去?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我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不能,你怎么一句话听不进?老妈子手很快,也不知什么时候就把扇子倒过来了,也不管杨晓明已经三十好几的人了,挥舞着扇子就打了下去。幸好,杨晓明躲得快才没打着。

    李向东忙拦住老妈子,说:“算了,别打了。他都这么大的人了。跟他讲清道理就行了。”

    老妈子说:“你不知道,从小我就要他们学好,不准他们学。”

    她说,你不知道,我爷爷以前是有钱人,旧社会,这一条街都是他的,就是因为,把所有的家产都变买了。我????临死的时候对我们说,什么事都可以干,就是不能学,谁要是,就不是我们家的后人。

    她说,他爸爸那年跟人家去学,我知道后,就把他赶出去了,就一定要跟他离婚,如果,不是看在他们姐弟俩的份,我早跟他离了!

    李向东说:“杨晓明也就是随便说说,学校是不准的,现老师是要开除的。”

    老妈子说:“开除好,开除了看他怎么养老婆孩子!”

    李向东忙说:“最近,杨晓明接到一项大任务,要在全市县进行巡回宣讲,正在忙备课,成天跟着市府的干部去乡下农村搞调查研究,根本没时间顾别的事,更没有时间去玩。”

    老妈子听李向东这么说,便将信将疑。

    杨晓明说:“你怎么不相信我姐夫的?他是市委记,还会说假话呀!我姐那是陷害我。”

    老妈子这才下了气,说:“你们这姐弟俩,不知那句是真,那句话是假!”

    她一边说,一边摇着扇进屋里了。

    杨晓明对杨晓丽说:“你这招也太阴了。”

    杨晓丽说:“这是你自找的。”

    杨晓明就对李向东说:“你看到了?我就是经常在这种双重压迫下苦苦挣扎的。今天如果不是你,这场戏还不知该怎么收场呢!”

    李向东对杨晓丽说:“你也太过份了。”

    杨晓丽说:“我过份吗?”

    李向东看出她眼里还充满着怒火,就躲开了。

    周末了,今天争取四更,各位可得砸鲜花啊!

正文 第八三九章 只学了点皮毛

    吃饭的场面还是很融洽的,杨晓丽时不时给老爸菜,也给李向东夹菜。每给李向东夹一样菜,就说,你尝尝这个,这是我老爸最拿手的。我老爸做这道菜又香又脆,在大酒店,很多大厨都做不出这水平。

    杨晓明说:“如果叫我老爸去酒店做大厨,一定比那些真正的大厨还大厨。”

    杨晓丽告诉李向东,说她老爸开始也就是在学校厨房干打杂的,洗洗碗弄弄菜烧烧火的,自从和老妈子好以后,不想让人家说他赖蛤蟆偷吃天鹅肉,就偷学着做厨。说前几年,很多酒店还请她老爸去干大厨呢!

    老妈子就说,好不容易退休了,在家里清闲和呆着不好?为什么还要搞得那么劳累。现在,该轮到你们干了,也该轮到我们享清福了。她说,我们这代人吃得苦太多了。杨晓明就“嘿嘿”笑。

    杨晓丽说:“你笑什么?看你笑的那个奸样?”

    杨晓明的老婆听了有些不高兴,说,他平时就是这么笑的。笑得奸吗?我怎么一点不觉。老妈子就说杨晓丽,你也是的,成天就看你弟不顺眼,他已经是大人了,娶了老婆当人父亲了,要管也轮不到你管了。她说,你要改一改你的性格,不能总这样。

    杨晓明说:“她在外面不好意思管别人,只好回到家里来管我了。”

    杨晓丽就说:“你敢说你刚才不是心怀鬼胎吗?”

    杨晓明却说:“我承认,我承认!其实,你也知道我为什么笑的。”

    杨晓丽回了他一句:“我怎么知道你的事?”

    杨晓明说:“你会不知道老妈子为什么不让老爸去酒店当大厨吗?在家里享清福是假话,怕他有更多的机会接触酒店的靓女才是实话。”

    杨晓丽就笑起来,对老妈子说:“不是我说的,我没说!”

    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老妈子有点老羞成怒,说,看我不撕了你的嘴!看我不撕了你的嘴!老爸却闷声闷气地说,没大没小!

    李向东不得不收了笑,心里想,别看这一对老夫妻平时吵呀闹的,其实,却是很恩爱的一对。几十年来,他们也习惯了这种吵呀闹的,或许,哪一天,老岳母不吵几句,老岳父还会很不舒服。想夫妻生活的形式有多种多样,只要彼此双方都能接受,渐渐成了一种习惯,一种定式,就会觉得自在,觉得舒服。不管妻管严也好,大男人也好。

    他想,他和杨晓丽之间,正是在寻找这种磨合。他可以迁就她,却不想成为妻管严,而杨晓丽却想继承老妈子的衣钵,在家里他就得像她老爸一样服服帖帖。

    这家人说着笑着骂着吃着饭,李向东却是感慨万千,想老岳母虽然对老岳父严加管范,却还是偏帮他这个女婿,不让杨晓丽步她的后尘。而杨晓丽呢,却是得理也好,不得理也好,都不让人。她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已经习惯了这种女人作主男人听从的生活,也觉得这种

    生活适合自己。

    他想,这会儿,自己有点像杨晓明,在苦苦的挣扎。但是,他又不像杨晓明。杨晓明再怎么挣扎,也改变不了现状了,他却还没形成一种定式,还可以改变这种现状。当然,要改变这种现状,实际就是要改变杨晓丽。

    杨晓丽是那么容易改变的吗?

    她似乎已经在老妈子的劝服下,不再记恨他了,很像妻子那样,坐在他身边,时不时还会殷勤地给他夹菜,用手肘碰碰他,很有些撤娇地说,你别总是吃呀!一个星期吃食堂就吃成这个馋相了?就不能说几句话了?李向东心里便暖暖的,想这是杨晓丽向他求和了。他当然不能太过份,得饶人时且饶人,何况,这事本也应该是杨晓丽饶他才是,现在倒过来了,他不能不抓住机会。他便没话找话说,问老岳父怎么不喝酒,说他车有好酒。

    杨晓丽说:“我爸是滴酒不沾的。”

    老妈子却说:“向东叫你喝,你就喝点!”

    老岳父咧着嘴笑,说:“我怕喝醉了,一点点我就醉了。”

    杨晓丽说:“你以为他那是只是想要老爸呀?他是自己想喝,想找人陪他。”

    老妈子就对李向东说:“你要喝,自己喝!”

    杨晓明笑“嘻嘻”说:“让我来陪姐夫喝!”

    老妈子却严厉地说:“叫你喝了吗?你会喝酒吗?不能喝!”

    杨晓明摇摇头说:“老妈子对姐夫是一点原则也没有了。”

    老妈子说:“你要是也当了市委记,我对你也撤手不管。”

    杨晓明说:“你这是亲官不亲民。”

    老妈子说:“这其中的道理你不懂吗?普通人能当市

    委记吗?当了市委记还有不让人放心的吗?对他不放心就会让他当那么大的官?都放心他了,我当然也放心了。”

    杨晓丽说:“其实,他也就普通人,可能比普通人还不如。”

    其他人听不出杨晓丽那话里的味道,李向东却听出来了,杨晓丽说他比普通人还不如,不就是指他干的那件事吗?这时候,他已经想着回去后向她认错了。他想,对杨晓丽来说,那是一件无法容忍的事,她也似乎原谅他了,只是还有点怨气而已,自己再不向她认错就怎么也说不过去了。

    然而,认错也不是没有条件的认错,如果杨晓丽凶巴巴地对他,他就是想认错也是不可能的。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杨晓丽马就变成另一种态度,果然就凶得李向东没理由向她认错了。

    其实,杨晓丽在老妈子家的表现,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做给老妈子看,做出巷子里的人看的。那个巷子里,只要有一点吵闹,全巷子里的人都能听见,杨晓丽一家的那种吵闹别人也听惯了

    ,听惯不怪了。如果,换一种内容,如果,是骂女儿太刁蛮,要女儿顺从女婿,别在丈夫面前逞能,人家就会竖着耳朵听,就会边听边想像这新女婿和这家女儿之间生了什么事,就能想像出很多种可能,就把这种可能在巷子里传来传去,传着传着,定就传到外面去了。

    杨晓丽当然不能丢这个脸,当然不能让老妈子可劲地骂。所以,她要表现得根本就没有跟李向东闹意见,根本就没有生李向东的气。两人单独在一起,她又恢复了原状,该怎么对李向东,就怎么对李向东了。

    在他们居住的那个住宅小区,他们只要一个固定的车位,平时,李向东是不开车回来的,只是要司机把他送回家,司机又把车开回去了。这天,李向东跑了一趟海边,就把车开了回来,现在各自驾着车回到住宅小区,李向东走在前面,就很主动把那个固定车位让给杨晓丽,自己停在离家较远的地方。本想杨晓丽下了车总会等一等他?就算那气还没彻底消下去,开了家门,也不会把门关紧?就算把门关了,也不会不让他楼?然而,杨晓丽真就没等他,真就把门关了,真就二楼的时候,丢下一句话:“你不

    要来!”

    李向东一直都忍着,想谁要你做了错事呀!谁要你到现在还没向人家认错呀!想你现在向她认错,她就是原谅你也是很有点艰难的。杨晓丽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所以,他也做了很充分的准备。但是,一听杨晓丽不准他二楼,他就有点接受不了了。

    他问:“你说什么?”

    杨晓丽说:“你没听见吗?还要我重复吗?”

    李向东说:“我好像没听清楚!”

    杨晓丽在楼梯的半道停了下来,转过身来,一字一顿地说:“你只能在一楼,不准你二楼。听清楚了吗?”

    李向东说:“你太过份了。”

    杨晓丽冷笑着说:“你比我还过份,我这只是向你学习,还只是学了一点皮毛。我永远也学不到你那么猥琐,那么下流,那么不是人。现

    在就受不了了?哪一天,我学得有你那么一半的时候,你更受不了了!”

    她还不只是嘴里说说,还从酒区弄了一把椅子,横着卡在楼梯。她一边捣弄着,一边挑衅地看着李向东,后来,还嫌一把椅子不够,又多加了一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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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四零章 耍计谋

    李向东一步跨着两个台奔了去,一串“咚咚”声,先还把杨晓丽镇住了,站在那里看着李向东,见他像一只咆哮的猛虎,随时都有可能扑过那两把阻拦他的椅子,然后一口咬断她的喉咙。

    她看着他完全惊愣了,完全不知他猛扑过来自己应该怎么应付。这可是一个失去理智的人,失去理智的禽兽。杨晓丽脑子里闪过许许多多的可能,最后,她想到了昨晚那个梦,想这个臭男人一定会那么报复她,把她按在办公桌,进攻他不应该进攻的地方。她想,这里虽然没有办公桌,但他会把她按在沙。她甚至很具体地想,他还会完全把她按在沙,他一定只是让她九十度地弯曲着身子,半身埋在沙里,脚还在地,而她的腹部却垫着沙的扶手,这样,她的臀部就会高高翘起,非常方便他对她进行那种变态的侵略。

    她已经很无助了,已经有一点感觉到,自己不得不被这个臭男人就地正法了。她甚至在心里想,李向东呀李向东,你怎么就那么不可让人饶恕呢?你怎么就一定要屡次三番地干那种事呢?难道那么对我,你心里好

    受吗?你会得到更多的??吗?你就一定要那么猥琐?一定要我也跟着你猥琐?

    李向东没有像杨晓丽想像得那么勇往直前,在离那两把椅子还有一个台阶的时候,停了下来。如果,他离那两把椅子还有两三个台阶的距离,纵身一跳,或许还能扑过去,但是,离那两把椅子还有一个台阶这么近的距离,反而就使不劲了,就扑不过去了。

    他这一停,杨晓丽倒醒悟过来了,知道他不会扑过来了,心定下来,就用一种鄙视的目光看着他,她是站在高处的,双手插着腰,嘴角就流露出一丝轻蔑的冷笑。李向东仰着头看她,反而显得胆怯了,不占优势了。

    他们就这么对峙着。

    终于,杨晓丽一句话也不说,一甩手,像是把他甩掉似地,转身走开了。李向东的肺都要气炸了。他大声地叫:“你回来,你给我回来!”

    杨晓丽会回来吗?她才不跟他吵呢!有必要跟他吵吗?吵到后来,他那憋在

    心里的气还不消了。她就是要让他的气憋在心里,无法泄。

    李向东说:“你以为你拦得住我吗?就这两把破椅子拦得住我吗?我要想去,打个喷嚏就去了!”

    他说,你不觉得你太天真了吗?拿两把椅子竟想要拦住我?我告诉你,我不是不能去,我是不想去,别以为你杨晓丽很了不起,别以为我李向东就怕你你了,我李向东从没怕过谁!

    他说,你看看你像什么样?你像是人家的老婆吗?你连最起码的温柔也没有,你像是女人吗?你比男人还男人,你简直就是一只母老虎!

    他说,你给我出来,你躲什么躲?你不喜欢听是不是?你不喜欢听我也要说,我今天就告诉你,就让你自己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根本就不配当人家的老婆,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好女人!

    李向东尽管在那里破口大骂,杨晓丽才不管呢!她只顾自己忙,她进卫生间里忙着放水,忙着拿换洗衣服,

    然后,把自己关在卫生间里澡。李向东再怎么吵,再怎么闹她都听不见了。

    表面看,杨晓丽好像真把自己关在卫生间里,任由李向东在那里暴跳如雷。其实,只能说李向东自己傻得太可以。她那么做是为什么?她是在气他,要把他气得忍无可忍,就搬开那两把椅子,就扑进卫生间,那门只是虚掩着的。

    如果说,一开始她关家门,又嚷嚷着不让他二楼,还有点耍性子,这会儿却是有点耍计谋了。她知道,自己肯定不会好言好语迁就他,他又不想低声下气承认自己的错,那么,就只能激怒他了,激得他不顾一切猛扑来。刚才,他就差点扑来了。

    当然,也正是因为他差点扑来,她才想到只能用这个办法和解。除了这个办法,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

    以前,李向东不也经常用这招吗?先跟她使蛮劲,先跟她耍一些肢体语言,很强势地把她折腾惨了,也把自己折腾惨了,才纠缠在一起,躺在床厚颜无耻地什么话都说了。

    这一次,杨晓丽就想他很强势地征服自己,然后,得意忘形地很缠绵地向她认错。李向东反倒完全误会了她的意思。她都不理他了,都已经很有些??地进卫生间澡了,他还傻乎乎站在楼梯破口大骂,且越骂越心堵,越心堵就越犯傻!

    最后,李向东竟就乖乖地回到了一楼,竟就老老实实地坐在一楼的沙生闷气。这时候,他已经不是想着怎么向杨晓丽认错,而是想自己应该怎么接受杨晓丽的认错了,到了一种什么样的程度,自己才能接受她认错?

    他想,自己可以原谅她迁就她,但是,她如果不郑重其事地向他认错,他是绝对不能原谅她迁就她的!

    他想,真没见过这样的女人,没见过这么做人家老婆的,丈夫做错了事,你不原谅不迁就都可以,但总不能关门不让他不回家?你不让他回家是什么意思?还不是要赶他走?这么狠的念头都有了,还能原谅她迁就她吗?自己要是不讲原则地原谅她迁就她,以后这日子还怎么过?

    他想,杨晓丽是不能再宠着了,就像老岳母说的那样,她今天这种性格,就是当初宠的,她那么对自己,也是自己当初把她给宠的!对她得狠一点,不狠真的不行了,不狠她就对自己狠了!当然,今天还不能对她狠,今天对她狠可能会闹翻天了。今天只能沉默,不管她怎么对自己,自己都当没事似的。

    杨晓丽也没有一直就横着那两把椅子拦在楼梯口,完澡出来,不见李向东有什么动静,她就把那椅子拆了,就装模作样地到楼下去看他在干什么?她嘴里却很生硬地说:“你在家里干什么?睡了觉,床也不收拾,乱得像狗窝一样!她说,水也不烧,想喝口水都没有。

    她像是在找水喝,其实,她比李向东还清楚,李向东成天茶喝,根本就不烧水,即使烧了水,也不会放在这一楼。这会儿,她穿着睡衣,很有些??地在李向东眼前晃,那睡衣很薄很透明,也没戴??罩,只穿一条小得不能再小的小内裤,且鲜红鲜红。

    他问:“可以二楼吗?”

    杨晓丽反问他:“你去干什么?”

    他说:“我想把茶具搬下来!”

    杨晓丽说:“不行!”

    她还不知道他的馊主意吗?这完全是借口,他要去了,还会下来?她不是不想让他去,她是不能让他那么轻易就去了。

    他却说:“那劳烦你把茶具拿下来。”

    杨晓丽说:“你认为,我会拿下来吗?”

    李向东就不说话了,脸写着,今晚不喝茶也不再求她的意思。

    杨晓丽开始还以为李向东屈服了呢,找拿茶具的借口向她说几句软话,如今见他那副无所谓的样子,才知道自己想错了,属自作多情了。她“咚咚”几步回到二楼,乓乓乒乓地收拾他那些茶具,还故意打碎了两个杯子,想你李向东总心痛了,总会来了?那知,他

    还是无动于衷。最后,她不得不很粗鲁地把他那副茶具很粗鲁地甩在他前面的茶几,说:“喝,喝,喝死你!”

    李向东有了茶具,茶喝茶,几乎就把杨晓丽给忘了。临睡觉前,她又下了一次楼,她把他换洗的衣服甩到他身,大声说,你别趁我睡了跑到二楼去呀!

    李向东说:“你放心睡!我绝对不会二楼!”

    杨晓丽说:“这样最好,我正希望你说这句话呢!”

    她一边往楼走,心里却在骂,李向东,你这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会向你认错不成?你以为我回家了,就会向你认错?你这也太痴心妄想了!你以为我真想回来吗?如果,不是不想让老妈子担心,我一早就回江边市了!

    她又骂,我跟了你李向东,算是倒八辈子霉了,放着市县轻松的日子不过,跑到江边市去,跑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在那边,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成天就住办公室。在那边,谁都可以

    欺负我,一个小小的城区宣传委员也可以欺负我。

    她再骂,你李向东一点同情心也没有,还跟着别人凑热闹,欺负我不说,竟还想要我向你认错,你真不是个男人,你本来就是不人,你这个禽兽不如的家伙!

正文 第八四一章 农贸市场

    家庭琐事和情感纠葛是很难能左右李向东的情绪,只要他坐在办公室那张大班椅,脑子里想着的就是工作了。何况,昨晚,他睡了一个好睡,精神饱满,且心情出奇的好。

    昨天一早,杨晓丽就回江边市了。临出门的时候,她嚷嚷着,我走了,我回去了!李向东却装没听见。他当然知道这是说给他听的,当然也知道,只要他说,你那么快回去干什么?杨晓丽就会留下了。但是,他偏不说。

    这会儿,杨晓丽的气虽然消了不少,却还没完全消,她留下,你李向东不低声下气,她仍然还会趾高气扬。让她走,难道住在办公室里,睡在那张小床,有家里舒服?他才不信她走了不回来。他完全有把握的相信,时间会把她那还没消尽的气慢慢磨掉,等她再回来的时候,她定想清想楚了,定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人家的老婆了。

    星期一午一班,李向东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聚精会神地思考这个星期自己要干些什么?工作必须进展到哪个程度?当然,他思考的只是如何实

    施自己的那个工作构想,至于突性的工作,暂时性的会议,你是无法想得到的。

    大凡工作可以划分为两大类,一类是主动性的工作,一类是被动性的工作。主动性的工作也就是自己想去干,创造性去干,成效与别人不一样,政绩独特的工作。比如,展镇级经济,就是李向东目前主动要去干创造性去干的事。

    前一段时间,他已经摸清了情况,已经定好了海边镇和古兜镇这两个试验点,而且,也找准了阻碍这两个镇的主要问题。在这两个镇中,海边镇先走了一点,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展方案,希望这个星期能把方案定下来。古兜镇虽然晚了一步,但如果能在这个星期找到展方向,也可以说是非常理想的结果了。当然,这些都是镇的事,都是镇委记们干的事,李向东想,这个星期,自己要实实在在地为他们解决一两个难题。

    至于各个镇的进展情况,那应该是下一步的工作,至少,也要等海边镇和古兜镇取得初步成效,稳定下来了,才开始着手面的工作。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干,不分先后,不

    分急缓,眉毛胡子一把抓,只能事与愿违,到头来好像什么事都干了,但又什么事都没干彻底没干好。

    何况,李向东还有其他的事要忙。

    那些其他要忙的事就是所谓的被动性的工作了。

    说不定,哪个部门开会,要你市委记去说几句话。尽管有些会可以推辞不参加,但是一定要参加的会你却不能不参加。

    说不定,有个招资商来市县,说要会一会市委记,你又不能不去,人家有诚意投资也好,没诚意投资也好,你都得假老虎当真老虎打,否则,赶走了真正的投资商,可能要后悔好些年。

    说不定,有个华侨乡亲从国外回来,提出要见一见市委记,你又不能不见,尽管你有一万个理由不见他,他若不理解,偏说你看不起他,不来见他,随时都会造成国际影响。

    说不定,哪一天,面通知你去开会,去省里或

    地级市,下达个什么会议精神,要你回来贯彻落实,你又得好一阵忙。

    因此,给自己定工作计划,要留有一定的余地,不能负荷。

    李向东打电话给财政局长,问他,历年来,古兜镇应急向市财政借了多少款?海边镇向市财政借了多少款?那财政局长当然答不来,说要查一查。李向东又问,需要查多长时间?财政局长说,应该化不了多长时间,各镇借市财政的款都有报表,很快就能弄清楚。于是,李向东说,找到这两个镇的具体数字后,你们几个局长来一下我的办公室,我们开个会。

    他没说开会的内容,那财政局长也不好意思问。

    李向东又打电话给老钱和黄,叫他们来一下他的办公室。他想在召开财政局长们的会议前,先听一听老钱和黄的意见,先统一一下思想。

    黄离得近,先就过来了。别人进李向东的办公室,总要第一个说话,总要毕恭毕敬地问,李记找我什么事?

    黄却不必多此一举,见李向东还没茶,就坐下来茶。

    李向东离开自己的大班椅,说:“不等老钱了,先听听你的意见。”

    老钱是市委市政府两边挂着职的,也不知他这会儿在那边,如果在市政府那边,却还要化一段时间才能到。

    李向东说:“我谈一谈对海边镇和古兜镇的看法,特别是古兜镇的看法,如果古兜镇要实行经济的突破,应该选一条什么样的路,我们应该给予什么样的扶持?”

    黄是很清楚李向东展镇级经济的构思的,也知道他要把海边镇和古兜镇设为试验点,希望通过抓试验点取得成效取得经验后,指导各个镇的工作。因此,他也研究过这两个镇的情况。他说,这两个镇都很有特点,我认为,还是要抓住特点不放,海边镇要抓住旅游这个特点,古兜镇还是继续抓好三大农业基地。他说,海边镇的情况,我就不说了。听你的口气也知道,汪秘可能已经有了一套想法,而且,你多少也支持他的想法。我就重点谈谈古兜镇。

    黄说,这几天,我一直在思考这样一个问题,古兜镇的三大农业基地已经是市县的老典型了,但是,为什么镇级经济却没有太大的转变?是不是搞农业,就只是对农民有利,对镇财政却得益不大?

    黄说,我认为,主要还是销售这个渠道没抓好。现在的现状是,镇政府插不了手,买方直接和农民交易,直接到田里收购,因此,造成了国家税收流失,农民利益遭受损害。

    黄说,必要的交易税收不来,或者说流失了。这对国家的税收不利,也可以说,对镇级经济展不利。农民只是个体的,没有组织起来,就没有能力为自己的农产品争取最大的价值。至少,你无法跟收购方叫板,收购方出价你嫌低不接受,人家可以找别人,古兜镇出售农产品的农民多得是,还怕没人接受他出的低价?这往往又造成了为了销售出自己的农产品,农民之间内部竞争,互相压价收购方便渔人得利。

    李向东问:“你认为,应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黄说,我认为,应该在古兜镇建一个大型的农贸市场,把所有的农产品都集中在农贸市场进行交易,这样,就可以较好地解决刚才那两大问题。

    黄说,商品的流通,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取决于市场,古兜镇的农产品规模大不起来,不了层次,我认为,也与没有市场有关,有了市场这个主体,我们宣传古兜镇的农产品也就有载体,我们管理也就有了形式。

    黄说,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只要这个市场建得位置得当,得益的就不仅仅是古兜镇了,还有可能辐射到周边各镇。农业基地也就不只是古兜镇那么一小块地方了。

    李向东点头说:“有道理,很有道理。”

    其实,很早以前,他就在思考这个问题,古兜镇的三大基地为什么展不起来,镇政府怎么就不能参与进去?原来,就是缺少这么一个主体,缺少这么一个农贸市场。然而,他心里很清楚,这还不能彻底解决古兜镇的问题。单凭收缴那些农产品交易税,古兜镇的经

    济还展不到哪去,最多只能算是一种补充。

    !

正文 第八四二章 跑题了

    这时候,老钱敲门进来了,一看就知道他是从外面赶回来的,一边走,一边擦着脸的汗。李向东笑着说,又不是什么急事,你赶得那么急干什么?老钱说,李记指示,我能不急赶嘛!他心里知道,这头的汗与赶得急不急没多大干系,他这人一直就有个毛病,稍动一动就大汗淋漓。但是,你不能说实话,不能说这汗与赶得急不急没干系。这么说不是在驳斥人家吗?言下之意不是说,我没急,也没把你的指示当回事,你可别自作多情!

    老钱坐下来还在擦汗,不仅擦脸,还擦脖子。黄笑着说,老钱,你这汗也太多了。他说,我一直就奇怪,很少见人用手帕了,你老钱怎么还用那老古董?现在我明白了,用纸巾不适合你。老钱也笑着说,年青的时候,在下面镇工作的时候,没空调,我班是穿短裤背心的,肩还搭着条毛巾,不认识的人还以为我是来见官的农民。李向东问,在主席台作报告的时候怎么办?老钱说,还是一样,一边讲话,一边擦汗,激动的时候,还挥舞着毛巾。

    大家哈哈笑了一轮,李向东才转入正题,说,

    刚才没等你,所以,黄先说了,说古兜镇的三大农业基地规模不去,层次不去,与政府的引导有关,说要在古兜镇建一个大型农贸市场,把农产品的销售规范起来,这样,不但能增加税收,也能提高农产品的销售价格,同时,还可以起到一种辐射作用,把临近各镇的农产品吸收过来,促进和带动附近农民大搞种养植业。

    李向东对老钱说:“你在下面当过镇委记,对基层的工作也很熟悉,你谈谈你的看法?黄这个意见怎么样?你又有什么好想法?”

    老钱“嘿嘿”笑,说:“李记,你这是搞突然袭击。我怎么也没想到,你会问我这个问题,我以为你找我来是谈财政方面的事。没想到你会问我这问题,真还没想到!”

    不过,没想到并不等于没想法,工作这么多年,又有基层领导经验的人,信口开河也能说出个一二三。

    他说,市里是应该重视重视古兜镇的三大农业基础,不能把只它当成是一镇的事,当成种养植户的事。一直以来,市里很少关

    心这个事,认为农产品效益低,经济指标增长慢,还不如把精力放在招商引资,引来一个小企业,效益和增长指标就远远出了。

    他说,当然,这主要是前任不够重视导致的结果。李记一下子就现了这个问题,抓住了这个问题,我认为是非常正确的。虽然效益低,增长指标慢,但也不能撤手不管,就是把它当成一项民心工程,让农民得到实惠,我们也应该抓好这件事。

    他说,我完全赞同黄秘长的意见。我也经常也在考虑这个问题,我们的一些农业镇、山区镇应该走一条什么样的路?展他们的优势是必须的。他们的优势在哪里?大搞种养植业。但是,古兜镇搞了这么多年,怎么就展不快,增长不明显?说老实话,我不是要跟黄秘长争功劳,我也想过要搞一个大型的农贸市场。

    老钱这番话,把李向东捧去了,也把自己抬起来了,但他的高明之外还在后面。只是这么说,人家不一定相信你早有这么个想法,你得有自己的东西!

    老钱

    说:“我还把那农贸市场的地点也想好了。”

    他说,搞那么一个大型农贸市场,不能只是推销古兜镇的农产品,也要推销其他镇的农产品,不能只是让古兜镇的农民得益,还要让其他镇的农民也得益。我们的眼光要远一点,我们是站在全市的高度考虑问题。所以,要考虑,把那农贸市场建在古兜镇的边。

    他说,去古兜镇有一段很长的山路,如果过了山路,在里面建这个农贸市场,一则交通不方便,一则其他镇的农产品要进去也难。如果在山路外建农贸市场,就不一样了,这里只要解决一个古兜镇的农产品向外运的问题就行了。古兜镇的农产品已经形成了气候,向外运容易组织。

    他说,在还没山路前,有一个小圩镇,叫什么名了?我一时想不起来了。那圩镇隶属古兜镇,在那里建一个大型的农贸市场,它挥的作用就不仅仅是古兜镇那么点地方了,好几个镇都能得益。我们的农民不缺勤奋,缺的是农产品如何变成钱,有了农贸市场这个主体,各路的需求方都云集到那里,这农产品有了变成钱的渠道,农民的干

    劲就更足了。

    李向东说:“不错,不错。很有见地。”

    尽管,他觉得老钱这番话很有抄袭之嫌,那个农贸市场的选址也像是随手捏来,但你能跟他计较吗?心知肚明就行了。

    黄苦笑了笑,说:“老钱毕竟是高人,想得比我还周到。”

    老钱说:“见笑见笑。我这只能算是抛砖引玉,抛砖引玉!”

    李向东说:“你们都想到一起去了,你们是英雄所见略同呀!”

    然后,就看了黄一眼,黄对李向东可说是了如指掌,只是一个眼神,就能看懂他的用意,此时,知道李向东并非糊涂,便也释怀了,想你老钱想在李向东面前争我的光芒,还不是时候。

    老钱却还陶醉在独自的得意之中。他说:“我明白了,李记你为什么叫我来了。你主要还是想要向我

    了解这农贸市场的投资问题。这钱从哪里来?”

    李向东说:“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招商引资,找个老板来招资。”

    他心里跳了一下,想到了古兜镇那位乡亲老板,不知他是否感兴趣?进而,他又想到那乡亲老板也说要回古兜镇投资,不知他想投资搞什么?肯定不是搞农贸市场,因为,他想要承包的是山头,搞农贸市场,不会选在山顶。他想,是否能引导他投资搞这个项目呢?

    黄反对李向东的意见,说:“我认为,这个农贸市场应该由政府来搞,由工商部门来搞。”

    李向东问老钱:“你的意见呢?”

    老钱疑惑了,他还没最后弄明白李向东的意思。刚才他说要招商引资,看似只是随口说说,不定是他真正的目的,然而,他又不能像黄那样直言不讳。

    他把话题推给了黄,说:“还是先听听黄秘长的!”

    黄笑了笑,说:“还是先看看老钱你手里有多少钱,钱多的话,就自己搞。自己搞怎么也主动得多,想什么时候搞就什么时候搞,明天动工就明天动工,如果等招商引资,等老板投资,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这话老钱是听不出真正含意的,李向东却一听就明,你不是说要把古兜镇树为展镇级经济的典型吗?不是希望尽快见成效吗?如果你搞招商引资等老板投资,或许很难立竿见影!

    李向东“哈哈”笑起来,说:“黄说得很有道理,是应该快。搞个农贸市场,应该化不了多少钱?”

    后面这句话是问老钱的了。

    老钱说:“大有大投入,小有小投入。三两百万也有了。”

    李向东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钱说:“如果按平时计算,在那种小圩镇

    ,搞一个农贸市场,几十万也可以了,但是,要搞一个几个镇都得益的农贸市场,标准当然不一样,三两百万也可以,一千八百万也不多。”

    他随口说着,脑子里却在揣测李向东的真正目的,他到底希望招商引资等老板搞,还是想要政府出资搞?如果是政府出资搞,他就要大说特说政府投资搞的好处,如果没揣测准他的目的,辛苦辛苦说了一大通政府出资搞的好处,??还要挨板子。

    其实,李向东已经拿定主意要政府出资搞了。他手里不是还有一笔北海湾修建码头的投资款吗?虽然,给了老邝两千万搞工业开区,还剩余近两千万,这近两千万,他准备都投入到海边镇和古兜镇。

    财政局的局长们敲门进来时,李向东才醒过神来,刚才和黄和老钱谈了那么老半天,竟跑题了,他本想跟他们谈的并不是那个话题。他只是想在如今这种状况下,应该如何确实减轻海边镇和古兜镇的负担,谈着谈着,却谈到如何展古兜镇的三大农业基地了。

    当然,这

    也是一个很值得探讨的问题。而且,他们的探讨也很有价值!

    !

正文 第八四三章 至少是不健康的

    几个局长围着李向东办公室的小会议桌坐下来,黄便给他们倒茶,就有人不好意思地说,我来?黄说,你们坐,在这里我也算是主人,我给你们倒是应该的。陈小雨和李向东是最熟的,来这办公室也是很随便的,这会儿,他却坐着不动。他不想在这场合,表现得自己与李向东关系特殊,只是黄把茶端到他面前时,他脸红了红,忙站起来说,谢谢,谢谢!黄理解了笑着说,坐,坐!

    局长把海边镇和古兜镇的表报递给李向东,李向东看了看,又把报表递给老钱。然后说,最近,我对各个镇进行了一次调研摸底,现普遍存在这样一种情况,各镇都有许多欠款旧债。不管是旧借的,还是新借的。

    他说,旧借的有两种渠道,一是向银行贷的款。以前金融信贷没那么严,不用实物抵押,大家没钱就向银行贷,贷得多,还的少。一是向群众老板集资,金融信贷逐渐规范了,拍??口借贷不管用了,急等钱用,就向群众老板集资,群众的集资款倒是集资得快,还的也快,不还不行!那都是群众的血汗钱,不还群众跟你过不去。其实

    ,这还不是谁借谁还,往往是借的人调走了,群众担心那钱讨不回来,访了,面压着新任的人硬把那群众集资款还了。但是,老板的款却拖着欠着。

    他说,老板的款是怎么欠的呢?当然有一部分的集资款,但有相当部分是工程款,要搞个什么项目,手里没有钱,面又追得急,就动员老板带资先搞起来,拍着??口说工程完工后,一定付清工程款。工程完工了,钱也按计划弄到手了,这又现,还有很多地方要用钱。这钱就舍不得都用来还工程款了,只是付给人家部分工程款,这债就欠下了。有的债欠了十多二十年,人家追得紧,就只是像征性的还个三两千。

    李向东说:“新债呢,主要就是从市财政借的。”

    他说,银行不能贷了,群众集资款也不能弄了,真遇到困难怎么办?向领导诉苦,争取领导同情,有时候,我们也不能不同情,所以,答应先从市财政借款应急,让他们渡过难关。

    他说,大凡借款的都有这么一个共性,借时高兴还时

    难,人借人也有这种状况,钱借了用了,有钱的时候就不还了,或者说,又有更多用钱的地方了。这本来想要还的钱就又像支付老板的工程款一样,化到别的地方去了,可能还是用来偿还久拖老板的工程款了。

    他说,我们各镇的资金大概就是这么运作的。我不敢说我们掉进了一个怪圈里,不敢说这叫恶性循环,但至少是不健康的。怎么办?当然不能总这么不健康地持续下去。彻底解决的办法只有一个,迅展镇级经济!

    李向东说:“今天要大家来,主要谈一谈,海边镇和古兜镇的问题。”

    他说,从报表看,海边镇的问题还没那么严重,这些年向市财政借款并不多,古兜镇似乎每年都要借几笔,似乎不借日子就过不下去了。这样一种状况,怎么展经济?展经济没有钱不行!

    他说,我了解过,古兜镇这些年向市财政的借款也到了偿还期,他们不但要解决吃饭问题,还要解决还债问题,这更加雪加霜了。

    他说,我们今天就是讨论一下,如何解决这两个镇的欠款问题,让他们放下沉重的包袱,轻装阵,在展镇级经济方面为全市各镇做出榜样。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一阵没人言。

    李向东也不急,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好像让大家好好思思考考。

    财政局长见没人言,便干咳了两声。这一咳还就有效果了,一位副局长颤悠悠地说,我先说,说得不对,请多多批评!李向东便带头鼓掌,说,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值得鼓励!那副局长反而满脸涨得通红,说,我的意见很不成熟,随便说说,希望能打开大家的思路。

    他说,在学习市委n届一次会议精神时,我就注意到这一届的市委非常重视镇级经济展。我在市财政工作多年,遇到最头痛的问题就是一些贫困镇隔个三几月,就希望市财政能帮助他们解决资金问题。工资不出去了,没钱交水电费了,某项市里督办的工程没资金启动,等等。

    他说,如果,我们的镇总是这样,还能办成什么事?一点主动权也没有。但是,我们又不能不同情他们,不能不帮他们想办法。其实,市财政也是相当困难的,不能说是杯水车薪,但也捉襟见肘,按我们自己的话说,是十个茶杯两个盖,用着那个杯了,这盖就先盖那个杯,常常还会出现难于应付的状况。

    他说,按现在情况,展镇级经济,如果,市财政不给予支持似乎是办不成事的,仅靠他们自己的经济能力,很难能办成大事,但是,我们也担心,一旦支持他们以后,这支持的资金是不是能用到位,是不是用到了刀刃。他们用钱的地方太多了。

    财政局长说:“是的,是的,这监管一定要有力度。”

    李向东说:“我们不必考虑监管的问题。各镇的经济怎么展,选择一条什么样的路向,用一种什么样的形式,等等这些具体操作的问题,都不是我们这个会讨论的主题。”

    他说,我们的主

    题是,如何减轻镇级经济的负担。比如说,我们市财政如何支持各个镇,或者说,如何支持海边镇和古兜镇?是无条件支持,还是有条件支持?是拨款支持,还是借款支持?古兜镇到了偿还市财政借款期,市财政能不能迟缓他们的偿还期,又或者是,一笔勾消他们的借款,真正做到,让他们轻装阵?

    他再不想让他们漫无目的地猜想自己的意图,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让他们围绕他的意图进行商讨。但是,他又不能让他们认为,这已经是他的决定,所以,补充了一句,说,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当然,应该如何操作才更切合实际,你们更有言权,叫你们来,就是要听听你们的意见。

    主题明确了,大家的言便热烈起来。

    有人说,从扶持的角度说,当然是无条件支持更好一些,但是,各镇只顾怎么化钱,不必考虑怎么还钱,这反而助长了他们的坏习气,随便弄个什么项目,把钱弄回去了,钱化了,干成干不成,也奈何不了他们什么!

    有

    人说,我们无条件支持海边镇和古兜镇,是不是也可以无条件支持其他镇?如果全市二十多个镇都无条件支持,镇的负担减轻了,市财政的负担却加大了,甚至于出现难于支撑的局面。

    有人又说,迟缓古兜镇的偿还期非常必要,特殊情况就是应该特殊处理,但是,不能一笔勾销,一笔勾销了古兜镇的借款,其他镇的怎么办?不可能也一笔勾销?

    有人又说,其实,一不一笔勾销,对镇级经济展并没有太直接影响,只要迟缓他们的还款期就行了,有钱就还,没钱也不追他们还。这对大局来说,有好处。

    财政局长笑了笑,说:“大家都谈了很多,也总结两句?主要是综合一下大家的意见,当然,也是我们财政局的意见,仅供李记、老钱常务副市长、黄秘长参考。”

    他说,展镇级经济的重要性和必要性我就不多说了,不重复了。

    他说,单从扶持海边镇和古兜镇的经济

    展来说,我们市财政倾注全力支持,把他们扶一个台阶,这应该不成问题,但是,我们还要考虑到全盘,考虑到全市二十多个镇,这是最让人头痛的事,人多难分钱啊!

    他说,当然,李记决定,一定要那么干。我们绝对无二话,坚决听从指挥。我个人认为,有条件支持比无条件支持要好,一旦镇级经济展起来了,我们市财政也可以分享成果,本来,我们市财政也不富裕。至于如何解决古兜镇的借款问题,还是以迟缓为好。

    李向东看看老钱,看看黄,等着他们表态。

    !

正文 第八四四章 无声反击

    就职务而论,黄应该先言,因此,他说,我谈谈!他说,我认为,我们应该弄清楚普遍性和特殊性这个问题,大家说的非常正确,如果我们对全市二十多个镇普遍给予支持,市财政根本无法承受,但是,我们只是给予海边镇和古兜镇这两个典型特殊的支持,情况就不一样了。他说,刚才局长也说了,如果,倾注全力把海边镇和古兜镇扶一个台阶,我们还应付得了。所以,我们不能总强调普遍性,更要注重它的特殊性。

    他意识到财政局这帮人的言论有一种主次混淆。他们真的就那么思路不清晰吗?显然是不可能的。他们不同意你的作法,却又不能正面反对,只好跟你兜圈子,摆一些危人耸听的理由和事实他要让他们意识到,李向东叫他们来,不是探讨要不要支持这两个镇?而是如何更好地支持这两个镇!

    他说,市委n届一次会议郑重提出要把展镇级经济放在重要的位置,我们就要坚决执行,有条件要执行,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执行。现在,我们不是全面开花,而是重点突破,抓住海边镇和古兜镇这两个点,重点突破

    。

    他说,困难很多,矛盾也很多,不只是资金问题,还有项目问题,展海边镇和古兜镇的经济,应该走一条什么路?这条路走得对不对,非常重要。李记回到市县后,就一直在思考如何展镇级经济这个问题,最近,又多次深入海边镇和古兜镇进行调研,已经摸清了情况,也初步找到了展海边镇和古兜镇的路子,现在资金怎么跟,就看你们的了。

    他说,大家要知道,这是新一届市委干的第一件大事,也是李记要你们干的第一件大事,所以,希望大家与市委保持高度一致,克服重重困难,出色完成这项任务,至少在年底,要让海边镇、古兜镇动起来,红火起来,让全市人民都看到这一届市委市政府改变镇级经济的实际行动!

    黄把李向东不好开口说的话说出来了,他告诉这些人,别总强调客观,别总把下面镇说得一无是处,别总刻意地维护自己的利益。他要告诉他们,这是李向东当市委记后烧的第一把火,这把火不但要烧起来,而且要烧得好好看看。

    老钱很快就捕捉到了这个信息。

    他说,我们对形势要有一个正确判断,第一,展镇级经济是市委市政府的战略部署,抓好海边镇和古兜镇是李记经过深入调研后,制定的具体措施,这措施是符合我市实际的,也是我们完全可以实现的目标。第二,我们不是摆花架子,不是做做样子随随便便应付一下,我们是要实实在在大干一场,干出成绩干出实效。你们不能拖市委市政府的后腿,不能拖李记的后腿!

    他说,李记已经向你们提出了具体的任务,也提出了具体的办法,那就是要对海边镇和古兜镇给予特殊的支持。这才是我们这次会议的中心,你们要考虑的问题。

    他环视了一下大家,敲着桌子说,你们搞什么?连会议议题都没搞清楚!财政局长很尴尬,“嘿嘿”地笑,说,是的,是的。我们这水平,这水平!其他人都低着头不敢说什么。

    老钱放低语调,对李向东说:“我看这样?让他们回去好好研究一下,根据这次会议精

    神,制定一个更全面的实施方案。”

    李向东点点头,既然大家的思想还没统一,马解决这个问题也不实际。他还意识到,有许多话财政局那帮人并不想摆桌面来谈。当然,他也不想管这些细枝末节的事。

    他说:“这个事一定要快。”

    这话是对老钱说的,也示意要老钱继续跟踪这件事。

    会议结束后,李向东把黄留了下来。他问,你有什么看法?黄说,依我的经验判断,这里存在着一个部门单位的利益问题。他们似乎更关心他们自己的利益,更关心在这次展镇级经济中,他们原有的利益是否还会那么牢固。李向东点点头,说,我也有这个看法。现在,我们要做一件事都这么难,别说下面镇,他们真的操作起来,就更难了!黄笑了笑说,所以,我们要为他们保驾护航。

    李向东说:“你有没感觉到,一个无条件支持,一个一笔勾销触到了他们的要害。”

    黄笑着说:“你是不知道,财政局那些人,别说正副局长,就是一个普通科长手里的权利也很大的。特别是拨款的时候,就算你确定无条件给予支持,他们也一样找到这样或那样的理由卡压下面。”

    他说,有条件地支持,弹性就更大了,不是不给你钱,就看你怎么对他们。还有那个一笔勾销,每个镇就因为欠了市财政的债,他们随时可以要你还或不还。税收返还款,是通过市财政向下划拨的,他可以划给你,也可以用来还债。

    他说,很多镇都指望那点返还款过日子,你就要争取他们划拨,不完全划拨,也要争取一部分,这一部分就很有说法了。还有利息呢?这利息都归入市财政的明帐了,还是进了小金库?谁都说不清。

    他说,这些事,不是一时半会可以解决的,我想,也不是你这个市委记可以解决的。我们目前要做的是,保持这两个镇的资金到位,保证这两个镇暂缓偿还旧债。至于一不一笔勾销,先放一放再说,或者等到下一步再考虑。

    李向东说:“就这么定了。这个事,你来跟。只要是海边镇和古兜镇需要的拨款,批下去,就一定要到位,而且要求两到三天就到位,有一个时间界定,下面镇就是不做他们的工作,不给他们好处,他们也不敢拖,不敢打折扣。这是一,二、凡是应该从市财政划拨给这两个镇的款,也要如数返还。我们要尽能力,给这两个典型镇创造松宽的经济环境,无论如何,年底这两个镇的经济展要一个台阶。”

    说着话,李向东的电话响了起来。

    陈小雨在电话里说:“今天这个会,你怎么不先跟我通通气?”

    李向东问:“你想说什么?”

    陈小雨说:“他们是不会说出他们的真实想法的。”

    李向东说:“我知道。他们更多考虑的是自己,是你们财政局的小集体利益。其实,这也很正常。”

    陈小雨说:“如果,你事先向我透露一下信息,我有个准备,今天这个会就不会是这么个结果了。至少能按你的要求,讨论出一个初步方案。”

    李向东问:“你想要干什么?想要揭露他们吗?”

    陈小雨说:“不触及灵魂,说出真实情况,他们是不会真正为基层办事的。”

    李向东说:“这个事我会处理,你该干什么还干什么?难道你心里不明白吗?我不想你的处境太难堪。”

    其实,李向东不仅是为陈小雨,他也在为自己。他为什么要把陈小雨放在那个位置?有利于工作吗?陈小雨对数目字一窍不通,让一个从来就没跟数目字打交道的人去财政局当副局长,怎么说也是不合适的。但是,李向东需要得到某种方便,需要一个自己信得过的人给自己提供某种方便。这才是陈小雨到市财政局的主要作用。

    他不希望陈小雨和其他人的关系搞得太僵,不希望那些人觉得陈小雨做了出卖他

    们的事。

    陈小雨说:“如果,你采取的手段,他们会不怀疑我吗?他们会不认为,是我向你提供消息吗?”

    李向东说:“这一点,你放心,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他意识到,自己不能只强调自己生活在自由空间,而卡紧别人的脖子。当你需要陈小雨去干某种事的时候,还要考虑到别人,那些人并不傻,他们也知道你干了什么?

    他心里跳了一下,想或许正是因为他们太清楚你干了什么?才在会试图提出种种理由,希望你改变你损害了他们利益的决定。

    其实,那是一个无声的反击!

    !

正文 第八四五章 拿手好戏

    李向东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财政局长的狡猾他是领略过的,又经过这么些年的演练,更显得炉火纯青了,何况,手下那几个副局长又都被驯服得服帖服帖了。刚才,他在会议桌就展露出来了,只是两声干咳,就有人站了出来,不动声色地想要改变他李向东的决定。他李向东可是市委这是鸡蛋碰石头吗?然而,他情愿碰你这块石头,也要跟着财政局长走。

    李向东想,以前,他跟财政局长干过一战,那时候,他还只是市政府的秘长,他只要依靠市委记的力量,就能制服他。现在,他已经是市委记了,那财政局长反而不怕他了,原因在哪里?这能与他认为,手里攥着你的某种把柄无关吗?

    很多东西不是你李向东能够改变的,因此,你不得不顺应这种无法改变。你李向东自己可以不贪不占,人家要贪要占,你就不能不顺人家的意,不得不讨人家的欢心。所以,你把陈小雨放在那个位置,希望你在讨别人欢心的时候,能够提供给你方便。这种事,做起来似乎神不知鬼不觉,但是,财政局长和那几个副

    局长能不知道吗?

    人家只是装不知道,人家觉得你一个市委记干点这样的事并不过份,但是,人家给了你方便,你却不想让人家方便,想要损害人家的某种利益,人家愿意吗?人家当然不愿意!

    人家不愿意,你能来硬的吗?硬碰硬肯定两败俱伤。表面看,人家可能会比你更伤,但往深层次想,其实,最受伤的,是你李向东。

    他们伤了什么?他们不就是局长副局长吗?不就一个科级副科级干部吗?且他们似乎已经到头了,已经不可能再往了。伤也就伤了,停步不向前,也就停步不向前了。

    你李向东却是正处,且还不是普通的正处。你是一个地方长官,你的前途无量。谁也说不准,你会爬到哪一个位置,如果因为这点小事,闹出什么不愉快,阻滞了你的仕途官运,划得来吗?根本划不来!

    这时候,他反倒有点儿感到庆幸了,在会议,自己的态度还算温和,当然,财政局

    也没有太放肆,如果他们稍那么放肆一下,他李向东拍案而起,说不定就没有回旋余地了。

    他想,有些事处理起来,真不能头脑热,不能认为自己是市委记,就可以专横独断,应该考虑别人利益的时候,还是要考虑一下。人家不会无端端跟你作对,大家在官混了那么多年,不会连鸡蛋碰石头那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人家要反戈一击,肯定有自己的理由,而且还知道自己的理由很充足。

    他想,有必要跟财政局长好好谈一谈,让他更清楚他的意图,让他能够理解他的难处。你要出政绩,他们可以理解,但是,能不能在出政绩的前提下,又不损害人家的利益呢?或者,少损害人家的利益呢?

    他想,这是他必须要处理好的问题!

    当然,李向东不能低声下气,要让他们感觉到你市委记的威严,又意识到你的通情达理。你不是一味地只想自己出政绩,也会考虑他们的利益。彼此在这个前提下,找到一个共同点。

    这会儿,他狠狠地咬了咬牙,想这个财政局长知道得太多了,找个机会该换一换了。当初,大轮换的时候,李向东没有动他,曾考虑到他们还有些交情,考虑到把陈小雨安排到他那去,考虑到有些事让他知道似乎没关系。现在看来,不是自己相信的人,还是不能不防点,让他知道得太多,他随时会跟你叫板!

    他甚至想,这个人选应该由谁来担任?换一个彻底不懂行的人,似乎不行,只有在那些副局长中特色找一个,把他提拔来,让他知道,有他李向东,才会有他今天。这样,他反而会感恩戴德。李向东还想,最好是一个财政局长最不喜欢的副局长,失意的副局长。

    电话响了起来,李向东马就意识到,是谁打过来的了。果然就是那位财政局长。

    李向东笑“哈哈”地说:“我正要给你电话呢!”

    财政局长也“哈哈”笑,说:“你不是真要追得那么紧,真就想要我晚就把那方案赶出来?”

    李向东说:“我要追得紧,还用自己追吗?我随便叫市委办的科长,小科员追你,他们拿着鸡毛当令箭,追得才更惨。我追你,你还可以直接跟我讨价还价。”

    那局长说:“那我就价讨还价一下!你让我缓一口气怎么样?明天晚我再突击一下,后天就把方案呈送给你。今晚是无论如何不能突击了,一定要请假了。”

    李向东问:“你这电话就是来向我请假的?”

    那局长笑着说:“也是也不是。我今晚请你吃晚饭怎么样?”

    李向东心里跳了一下,想这财政局长又要玩他那招百试不爽的伎俩了,又要亲自下厨玩蒸土鸡蒸海鲜什么的绝活了。他心里想,你能弄出什么我感兴趣的东西?他李向东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更喜欢吃什么呢!他可是什么都吃,又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

    他想,你弄几斤好茶叶给我,倒还更容易收买我!

    财政局长在电话里说:“今天杨市长回不回来?如果回来,叫她一起过来。”

    李向东说:“你这口气还不小呀!好像真有什么值得吹嘘的。”

    财政局长说:“我说了你可别吓着了,我在山里弄了一副蛇回来。”

    李向东说:“这有什么可吓人的。不就是炖三蛇?了不起弄个龙虎豹什么的!”

    财政局长说:“这秋风一起,吃蛇是最好的。你知道,我这是什么蛇?这可是真正的土蛇毒蛇。”

    李向东说:“你别吓唬我,这蛇还有养的,还有不毒的?”

    财政局长说:“这你就不知道了,现在什么没人养?除了不孝敬不养老爸,什么都有人养!”

    他说,这是地地道道自生自长的毒蛇,不是想

    有就有的,我个月就已经放出消息了,一直到现在才弄到。当然,那些两三斤的不算。这条可是过五斤的。

    他说,我不准备搞什么龙虎豹,这秋刚起,还不适合那么滋补大补,就只是弄个蛇炖鸡。你落实一下,杨市长回不回来?她回来,我们的弄法就不一样。

    李向东问:“有那么多吃究吗?”

    财政局长说:“讲究多了。男人吃,有男人的弄法。女人吃,有女人的弄法。这男人和女人一起吃,又有男人和女人一起的弄法。”

    李向东说:“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她今天不回来,今天不是星期一嘛!”

    财政局长便“哈哈”大笑起来。

    李向东觉得他那笑怪怪的,就问:“你笑什么?”

    财政局长说:“这还用问吗?这还有问吗?你这么问,我

    都不好意思了。”

    他说,你们又是新婚,又不经常不在一起,这还用问吗?这星期一,当然就有点力不从心了,所以,杨市长不回来也不有道理的。

    他说,你可别怪我直言,别说我跟你市委记谈这种事,没大没小的,这可是你先牵扯出来的话题,我不说还不行了,还担心你误会我什么了。这一说,我反倒觉得这蛇来得及时了,晚饭你过来吃饭,多喝几碗汤,好好滋补滋补。

    李向东想,这财政局长真还有那么一套。如果,他知道李向东游泳游得好,说不定还专门弄个游泳池让他每天去他那游泳。

    他当然要赴财政局长的约,并不是看中他那个什么蛇鸡大补汤,而是,他也确实有话要跟他谈,他怎么可以放过这个顺手牵羊的机会。

    !

正文 第八四六章 找人牵制他

    晚饭吃得很简单,主要就是喝汤了。五斤多重的蛇,还有一只鸡,再加财政局长特意弄的滋补男人的配方,只炖了十几碗汤,那汤就很浓,喝了有一种沾嘴的感觉。然而,财政局长还嫌水放多了。他说,每人喝三大碗都喝不完。

    李向东开玩笑地说:“如果,今天不开那个会,你会不会叫我来吃饭喝汤?”

    财政局长“嘿嘿”笑,说:“不一定,我说的可是真话!不一定。如果,你没叫我去开会,我就不会打电话问那山里人有没有蛇,我不问,他就把这蛇卖给别人了。不但你没这汤喝,我们也喝不。”

    李向东说:“看来,有事没事,每个星期都应该叫你去开一次会。”

    财政局长说:“最好把时间改在星期五。”

    李向东一时没明白过来,问:“为什么?”

    财政局长“哈哈”笑,说:“天机不可泄露!”

    李向东见他那一脸淫笑样,马就明白了,那意思还不是说杨晓丽星期五回来?他不相信,这汤真就有那效果。好喝是好喝,滋补也一定滋补,但未必就有那种功效。真有那功效,李向东今晚这一补,回去还不流鼻血?要知道,这个周末李向东可是守身如玉的。

    在坐的也就是今天财政局参加开会的那几个正副局长。席间,谈到午那个会,李向东问,你们回来商量过了吗?财政局长苦着脸说,哪只是商量呀?你不知道,从你那出来,老钱就把我们叫到他办公室去了,把我们几个又狠狠地训了一顿!他说,我们真是有点不关心了,成天就忙业务的事,忙怎么才能用那两个茶杯盖盖好十个茶杯。今天才现,这不能不学,跟不形势,忙错了方向,忙出了问题自己还糊里糊涂不知道。

    财政局长一边说,一边劝李向东喝汤,又问,蛇胆呢?蛇胆哪去了?就有人去找,厨房的人说放冰箱里了。蛇胆足有大拇指那般大,在一个小酒杯里。去找蛇胆的那位副局长便

    把在酒杯里的蛇胆端了出来。

    财政局长说:“这可是好东西,这蛇最值钱也就是这蛇胆了,没有这蛇胆,那蛇还不值一半的价钱。”

    说着,他就用牙签把那蛇胆剌穿了,那小酒杯里的酒便染成翠绿色。要知道,蛇胆表面那层皮是很坚韧的。如果,在酒店,服务员想要弄破那层皮,常常要费很多功夫,别说用牙签刺,就是用剪刀剪,也要化好一段时间,而财政局长,很轻易就用牙签剌穿了,可见,他吃蛇的工夫有多到家了。

    他对李向东说:“你把这蛇胆酒喝了。”

    李向东说:“大家一人喝一点!”

    财政局长说:“这酒不烈,只是三十度的酒。”

    李向东笑了笑说:“我从不喝三十度以下的酒。”

    财政局长说:“这蛇胆不能用烈酒,

    烈酒一,就把好东西烧坏了。”

    李向东也不客气,把那一两左右的蛇胆酒喝了。

    财政局长问:“怎么样?”

    李向东笑着说:“甘苦甘苦的,这不会是毒酒?”

    财政局长也笑着说:“我就是谋杀,也不敢谋杀你李记啊!也不敢当做这么多人的面谋杀你啊!”

    李向东把玩着酒杯说:“我看也不一定,这在坐的各位可都是你的手下,除了陈小雨,哪个也跟了你许多年,他们会揭你?肯定会证明你是无罪的,证明我是自己独吞,抢着喝这毒酒的。”

    财政局长听出那话里有话,却装糊涂,“哈哈”大笑说,李记,你可别把我们财政局说得那么黑暗了。”

    李向东知道财政局长听出自己话里的意思了,就不再继续那个话题,他说,我可没有

    你说的那个意思,其实,我在想,你为什么一定要我把这蛇胆酒喝了。”

    他说,原因应该有二个,一个是在坐各位喝得多了,也不稀罕了,所以,让给我这个外人喝。再有一个就是,因为我的官比你们大,酒又不多,你们只能让给我喝。

    财政局长“嘿嘿”笑,说:“主要是后一个原因,这不是对你的敬重吗?”

    李向东说:“我认为,也应该是后一个原因。”

    他说,回到市县后,大家都非常敬重我。各部门单位,包括市委常委们对我都非常敬重。其实,在市委常委里,我的资历是最浅的,这个我从不隐瞒,对谁都这么说。别人当市委常委的时候,我还是他们的手下,还为他们服务为他们打工。大家敬重我,主要是因为我的职务,因为我是市委记,如果,不是这个职务,谁又会把我放在眼里。

    他说,当然,我和你局长的关系不一样,我们是多年的交情,从我当国土局长开始,

    我们交情就不错,你就一直很支持我。要拨款要钱从不为难我,所以,大轮换的时候,有人提出你在财政局工作的时间比较长,应该轮换到其他局去,我就不同意,我认为,财政局是一个相对专业的单位,很讲究工作的持续性,所以,大多数人都动了,就是没有动你。

    他说,今天,黄秘长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展镇级经济,是我回市县当市委记后,抓市县经济展干的第一件大事,我希望你还能一如既往地给予支持,在资金方面为海边镇、古兜镇大开绿灯。

    财政局长说:“听你这番话,我是真是惭愧!”

    他说,惭愧一是,我们几乎是一起当局长的,好像,我还比你早当的局长,这么多年了,我一点进步也没有,还是呆在这小局长的位置,你却不断往前冲,都当市委记了。

    他说,惭愧二是,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局长,你李记竟要我支持你,这分明就是在批评我,分明就是我的工作没做好。别人不知道还不定会怎么想我这个人,还以为我不

    服气你。这不服气也太够不着了,太没水平了!

    他说,其实,完全是一场误会,完全是因为我们这帮人没能真正掌握市委市政府的意图,没能真正掌握李记的意图。请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摆正自己的位置,认真挥好职能作用,绝不拖展镇级经济的后腿!”

    李向东说:“我也知道你们的难处,知道市财政也不充裕,经常是十个茶杯两个盖,所以,是不是无条件地给海边镇和古兜镇资金的支持,这个你们可以再论证一下,是从市财政拨款呢,还是从记基金拨款?旧债怎么处理,是不是就搞一笔勾销,这个也可以商榷。”

    财政局长说:“我们一定在这之间找到一个共同点。既不影响展镇级经济,又有利于市财政健康有序的展!”

    李向东笑着说:“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他突然有一种使不劲的感觉,开始,以为财政局长总会提出一些反对意见什么的,现在他

    却是一味地点头,一味地说好话。

    他太清楚这个财政局长了,他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如果,他像在会那样,提出自己的观点和看法,你倒能猜测到他在想什么?像现在这样,高呼拥护和执行,你反而闹不清他葫芦里藏的什么药了。或许,他从明处走到暗处。他可以跟你使阴劲,不跟你李向东直接交手,却可以找到种种理由刁难海边镇或古兜镇。

    这是李向东最担心的!

    他想,应该找到一个牵制他的办法,或者说,找到一个牵制他的人。他太养尊处优了,或许认为抓住了李向东的什么把柄,只要跟你李向东磨,你李向东也奈何不了他什么。

    这时候,李向东又有了是否在财政局内部找到一个人替换这个财政局长的念头。他想,虽然暂时还不能把这局长撤了,然而,却要让他有一种危机感。

    离开财政局的食堂,回到家里,李向东打电话给陈小雨,问他在几个副局长中,哪个人与

    财政局长的意见不和?陈小雨想了想说,很难说,那局长当了十几年的财政局长,副局长几乎都是他提拔来的,即使不是他提拔的也都被他驯服了,所以,在财政局,大家都看他的脸色行事。李向东说,都看他脸色行事,并不等于每个人都心甘情愿。你再好好想一想,有没有这么个人,虽然看他脸色行事,但心里是不服的。

    他不相信,副局长们都铁板一块,都真心拥护那财政局长。不是他提拔来的人,也那么拥护他吗?即使是他提拔来的,在日常工作中,遇到这样那样的不如意,日积月累也有可能对他产生怨气,只是大家都隐藏着。

    如果找到这么个人,李向东在暗中支持他,且让他感觉到自己可能会接替财政局长的位置,他就有可能牵制财政局长,财政局长就敢那么嚣张?

    当然,这个人不能是陈小雨。他还显嫩,还没有根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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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四七章 两个方案

    陈小雨给李向东提供了两个人选。一个姓关,一个姓张。关副局长不是财政局长提拔的,也就是说,财政局长还没当正局长的时候,他就已经是副局长了,在几个副局长中是资历最深的,换言之,也是可能在财政局长当正局长的时候曾不服气过他,曾跟他作过对。李向东问,现在怎么样?陈小雨说,许多事财政局长都不让他负责,像是有意避开他。他自己也很低调,也不想管那么多事。经常说,后浪推前浪,前浪被后浪拍死在沙滩。

    张副局长倒是财政局长提拔来的,人也比较青年,有一股冲劲,但常常自以为是,财政局长对他很不满意,隔个三几天,总要批评他。他挨了批评,又总是不服气,总要牢骚。

    李向东笑了笑,问:“是不是一遇到什么大事,财政局长又都要他负责?”

    陈小雨想了想,说:“好像真是这样,很多人都不明白,为什么他总出错,而财政局长又总要他去干事。”

    李向东“哈哈”笑了起来,说:“你啊你啊!别以为财政局长成天骂他,他就会对财政局长有意见?你以为,财政局长那是真的骂他吗?他那是骂给别人听的,告诉别人,我对他更严格。其实,这才是财政局长的心腹。”

    这么说着,他决定见一见那个关副局长。

    其实,李向东不是不认识那个关副局长,以前,在市政府秘长的时候,组织召开会议,多是这个关副局长参加的,但是,每次要他代表财政局个态,他总是支支吾吾,总说要回去请示请示。因此,在李向东的印象中,这是一个没有主见的人。现在知道私下里,他与财政局长有这么一层关系,才恍然大悟,想他并非是个没主见的人,只是不想乱表态。像关副局长这样的人,受制了那么多年,被压抑了那么多年,积蓄的能量是很难估计的,一旦遇到爆的机会,即使财政局长再老奸巨滑,也未必能抵档得住。

    第二天,李向东把关副局长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问,没单独来过我的办公室吗?关副局长尴尬地笑,说,一直找不到机会。李向东说,这还要找

    机会吗?有时间什么时候过来不行?这门口又没有门卫守着。他让他坐沙,然后自己坐在移动椅子冲茶茶。

    关副局长问:“你有什么吩咐?”

    李向东说:“没什么大事,随便谈一谈。你当副局长的时间已经很长了,我还没当副局长的时候,你已经是副局长了,在市县似乎也找不到几个了?”

    关副局长自嘲弄地笑笑,说:“我这人是起步早,进步慢。”

    李向东说:“你这人是不是太老实了,是不是太清高了,只懂得干事,却忘了多与领导接触?”

    关副局长说:“没有没有,我那有什么资格清高,只是觉得,我这种小人物,主动找领导不合适。”

    李向东说:“有什么不合适的,其实,领导也是人,也希望多点接触像你这种干实事,却不声张的老实人。”

    关副局长有点受宠若惊,说:“想不到,李记对我评价那么高。”

    李向东说:“我说的是实话。”

    他示意对方喝茶。然后问,当了这么多年副局长,有什么想法?关副局长问,你说那方面的?李向东笑了一笑,说,当然是对自己的职务,对组织一直没有提拔你有什么想法?关副局长说,这与组织无关,主要还是我个人的问题,我这人水平有限,能力有限,不能独档一面,所以,还是当副手更适合我。李向东看着他问,这是你的心里话吗?关副局长躲开李向东锐利的目光,脸涨得通红。

    李向东说:“这不是你的心里话。没有哪个人不希望自己进步的。当了副局长,就想当局长,当了局长,又希望当常委当副市长……每个人希望自己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往走。”

    他说,如果,这真是你的心里话,我们今天的谈话也就没有意义了!

    关副局长如坐针毡。

    李向东说:“大轮换,为什么你们局长没有动呢?”

    他说,他几乎是全市县资格最老的局长,年纪也不小了,不动他的原因主要是暂时还没找到更合适的人选,毕竟,财政局不是一个普通的单位,特色财政局长这个人选不能不谨慎,既然还没合适的,倒不如不到,倒不如找到合适的人选才动。

    他停了停问,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关副局长点点头,说:“明白!”

    李向东说:“你应该还没完全明白。”

    他说,现在看来,这个局长不动是不行了。昨天那个会,你也参加了,你看看,你们财政局像什么话?正副局长一起与市委市政府讨价还价,竟然想要改变我的意图。

    他说,一个小小的方案到现在还没弄出来。真的就有那么难吗?其实根本不难,难的

    是不想执行市委市政府的决定,不想自己的利益,或者说小集体的利益在这次展镇级经济中被削弱。

    他说,既然到了非换不可的时候,这个人选是从外单位特色,还是从本单位提拔?我个人更倾向于内部提拔。只有特色一位对市县财政情况比较熟悉的人担任这个职务,对市县的经济稳定才有利,才更有利于市县的经济在稳定中求展。

    关副局长这一次完全明白李向东的意思了。他必须阐明自己的态度。

    他说,其实,那都是局长的意见,他经常在财政局内部会议说,我们不仅要为市县的财政运作多想办法,也要结合我们的职务为本单位创造效益,提高大家的福利待遇。

    他说,各镇向市财政借的款,每年都要支付利息,虽然,利息并不高,却有相当部分是用于财政局内部开支的。所以说,财政局下下都不会同意,一笔勾销各镇的旧债。

    他说,我一直反对局长的这种观点

    和作法,但是,我一个副局长,只能听从指挥。

    李向东说:“这是一种什么状况?这是一种行业。应该坚持原则的时候,你就必须要坚持!”

    关副局长笑了笑,说:“以前,我提出过反对意见,但没有用,胳膊扭不过大腿。细节的东西,我就不说了。这些年来,我在财政局的处境很多人都清楚,不但是财政局长内部人清楚,外面的人也清楚。”

    李向东说:“你应该向反映情况。”

    关副局长说:“我不是没有反映。反映也没有用,人家不认为我那是反映情况,倒认为我是在泄个人怨气,认为我是不服从他的领导,不服气他这个局长,想推倒他自己当局长。副职再对,跟正职较劲,总是不得人心的,总是斗不过正职的。”

    李向东见时机成熟了,便说:“现在呢?你还有那种想法吗?你认为,你会仿向于正职吗?”

    关副部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李记这么重视我的意见,我就再没有顾虑了。”

    李向东说:“好,我正等你这句话。”

    他说,你必须大胆工作,要改变过去怕得罪人的思想,只要是对市县经济展有利的,你只管去做,放开手脚去干。

    他说,当务之急是,你马根据昨天的会议精神,制定出一个实施方案。这个方案,不必经过你们局长的审核,你直接向我负责,制定出来后,直接交给我。我要求,你们局长明天弄出一个方案,也希望,你的方案明天也能拿出来。

    他说,我还是那两点要求,一是无条件拨款支持海边镇和古兜镇,二是在市财政许可的前提下,对这两个镇的旧帐实行一笔勾销。怎么才能保证无条件,你一定要阐述清楚,不能有任何漏洞。你比较清楚财政局内部的动作,一定能想出堵住漏洞的办法。你也一定能从财政专业的角度说清楚,对旧账实行一笔勾销的道理。

    他强调关副局长制定的方案必须说清楚一笔勾销的道理,这也许就是他的方案与财政局长制定的方案,存在的主要分歧点。抓住这个分歧,李向东才可以大做文章。

    !

正文 第八四八章 后院起火

    果然,两个方案放在李向东办公桌,马就看出对借款处理的分歧。关副局长的方案强烈要求对借款实行一笔勾销,理由有二,一是一笔勾销旧债是鼓气之举。那些借款基本都不是这一届镇委记借的,要他们偿还别人的旧债,从心理说,总是有抵触的,无论如何都会担心,镇级经济展之日,便是偿还旧债之时,如果一笔勾销,解除大家后顾之忧,大家轻装阵,斗志更足。二是这些旧债既然借出去那么久了,市财政还能正常运作,可见,这些旧债还不还,对市财政的运作并没有太大影响。因此建议消除旧债。当然,可以考虑,这一届镇委记的欠款继续保留。

    财政局长呈送的方案却只是迟缓海边镇和古兜镇的旧债,理由是,如果对旧债一勾销,市财政将被挖空,这就不是十个茶杯两个盖了,而是十个茶杯一个盖了。

    在无条件给予拨款的问题,关副局长对无条件有一个很明确的界定,只要市主要领导审批的拨款,将在第二天划拨,时间不得过4小时。而财政局长的方案却闪烁其词,说的都是些空话,比如,

    一定依时划拨,不拖后腿。什么叫依时划拨?没有明确定义。

    李向东把财政局长叫到办公室,把关副局长的方案交给他,说,你看看这个方案。方案并没有署名,又是打印出来的,财政局长一时分辨不出这是谁搞的。当然,他不会怀疑陈小雨,陈小雨对财政那一套并没有那么熟悉,而且,那个方案提到的某些尖锐问题和外人并不知的事例,却是以前生的,没有在财政局工作过相当长的时间,是弄不出这个方案的。

    他铁青着脸问:“这是谁弄的?”

    李向东笑笑说:“也是行家弄的?”

    他又问:“是张副局长、关副局长、陈副局长……”

    他把副局长的名都点了一遍。

    李向东反问道:“这个重要吗?”

    财政局长说:“我认为,这是别有用

    心。他是要跟我作对,是要向你表明,只要让他负责这项工作,他一定能按你的意图去完成这项任务。所以,他这个方案只是想着讨好领导,而不是出实际出。”

    李向东问:“没那么严重?”

    财政局长多少已经猜到是谁干的了。他说:“我回去一定处理好这件事。”

    李向东看着他说:“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回去修改你的方案,还是要回去搞打击报复?”

    他说,人家信得过我,才跟我说心里话,我这是信得过你,才要你看这个方案。如果,你回去给人家制造麻烦。这就说明,我李向东把人家出卖了。我一个市委记能干这种事吗?

    他说,我会找他好好谈一谈,会了解他的真正目的,如果,只是从更有利于展镇级经济出,先不说这种作法对不对?动机却是值得肯定的!

    他说,多听听反对意见,有

    什么不好呢?有时候,我们并不是完全正确的,听听各方面的意见,对我们是有好处的。它往往能矫正我们原有的一些观点和想法存在的不足,使我们的决定更切合实际。

    财政局长结结巴巴地说:“这个,这个……”

    李向东说:“既然你们财政局思想不统一,拿出两个截然不同的方案,就只好升到另一个层面商量决定这个问题了。”

    这么说着,老钱和黄都走了进来。显然,事先李向东已经通知他们来他办公室了。他把两个方案交给老钱。老钱已经看过财政局长那个方案,就很认真地看关副局长呈送来的那份方案,而黄却是两个方案都看过了。

    于是,黄坚持他一贯主张,也即是李向东一开始提出的观点,无条件给予海边镇和古兜镇经济的支持,并对旧债实行一笔勾销。他说,既然一笔勾销对市财政运作没有太大影响,我们为什么还挂着那些空帐呢?为什么还拿这些空帐卡下面镇的脖子?这对展镇级经济,显然是十分不利的。

    老钱会不知道黄为什么坚持这个主张吗?他看了财政局长一眼,说:“你搞什么鬼?一个财政局搞出两个方案,你这是怎么领导的?连手下那帮人都管不好,你还能管好市县这么大个经济盘子吗?我不得不对你提出的这个方案表示怀疑,因此,我非常同意黄秘长的意见。”

    李向东抓住时机,对财政局长说:“老钱和黄秘长都谈了自己的观点,你也谈一谈?”

    财政局长还能谈什么?你后院都起火了,能怪别人吗?更让他怵的是,黄还直接点了关副局长的名,说我建议,这件事由关副局长负责!分工明确,责任到人,更有利于工作的开展。他说,会议结束后,我通知关副局长再根据刚才大家提出的意见,对这个方案进行修改完善。

    黄这番话把财政局长搞糊涂了,想这方案是不是黄暗中指使关副局长做的呢?黄为了讨好李向东,做出这种事是完全有可能的。而关副局长当然愿意干这件事。他可以借这件事得到黄的器重。得到黄的器重,也可以说,是

    间接得到李向东器重了。

    财政局长心里七八下。他心里很清楚关副局长被自己压制了这么多年,遇到这个可能会出人头地的机会,一定会了疯般地表现自己,那种喷的威力会比火山爆还厉害几百倍!

    他还能压制得住吗?

    他感觉到自己已不能给关副局长再制造麻烦了,不能干这种鸡蛋碰石头的蠢事,如果把李向东,把黄惹火了,关副局长有可能会接替他的位置。

    会议结束后,黄真的就把关副局长叫到他办公室,向他交代了必要的修改意见后,带他来见李向东。李向东要他好好干,要他在这次展镇级经济工作中再立新功。他说,你要充分估计到自己所面对的困难,要改变自己过去那种老实干事的作风,需要与领导接触,需要依靠领导的时候,就一定要接触领导依靠领导。他说,我不在的时候,你也可以找黄秘长。有什么情况,他会向我汇报的。

    他这是暗示关副局长

    ,如果不好意思直接找他,可以找黄。

    关副局长说:“请李记、黄秘长放心,我在财政局工作了那么多年,财政局的运作程序我是一清二楚的,哪一个环节可能会有阻力?哪一个环节可能会出差错?我都清清楚楚。只要有你们重视和支持,没人能奈何我什么?”

    这个星期对李向东来说,是很值得高兴的,财政局的问题解决后,一直困惑他的古兜镇展路向也出现了转机。

    那位乡亲老板竟送门来。

    其实,星期一,古兜镇的镇委记就已经打电话约李向东,说乡亲老板想见见他。说乡亲老板想请他吃晚饭。那时候,李向东正为财政局的事忙着,答应了去财政局食堂喝蛇鸡汤,因此,只是说,晚饭就不吃了,说有什么事,你带他来我办公室谈!

    第二天,古兜镇委记就带那乡亲老板来李向东办公室了。两人一见面,李向东就“哈哈”大笑,说,我还以为你不认识我了。乡

    亲老板说,怎么会不认识呢,你是官越当越大了。李向东说,我这是什么官呀!你根本就不放在眼里。我在临市当市长的时候,你可真不够意思,见都不来见我。

    乡亲老板说:“我不是不想见你。我是没脸见你。”

    前些年,当李向东在古兜镇戳穿他堂弟利用他挑起古兜镇党政班子的不团结后,他就不好意思见李向东了,即使知道,李向东在临市当市长,也没去拜访他。

    他说:“我是来向你认错的。”

    李向东说:“你有什么错?”

    他说:“前几年,张建明在古兜镇大搞工业区的事。”

    李向东说:“这么久的事,我哪还记得了?我这个人,别人对我好的事,我会记得清清楚楚,别人对我不好的事,我是一过就忘。”

    他说,听说,你曾有回家

    乡投资的意向,所以,我要他们跟你多多接触,好好了解清楚,你需要我们帮你干点什么?如果觉得,古兜镇党委还帮不了你,需要我出面的,我一定出面。

    他说,这些年,周边地区都展起来了,古兜镇变化不大,你这个有钱的乡亲老板,不出点力看来是不行了。

    乡亲老板连连点头,说:“是的,是的,我也这么想。”

    李向东知道,他想要回家乡投资,定是有利可图。他领教过乡亲老板,他可不是慈善家,如果对他没有利益,说什么也不会回家乡投资,然而,只要是双赢,李向东当然愿意他有利可图!

    !

正文 第八四九章 共同点

    乡亲老板好一阵“嘿嘿”笑。这一笑,让李向东感觉到了他的奸诈。他说,我的确是来请求李记帮忙的,请求李记给予我特殊的优惠政策。他说,你在临市搞的那个“一把刀”政策,我非常欣赏,仅就那么一把刀,就把一个死火企业盘活了,就把五个亿的债务处理了。

    李向东说,那也是迫不得已,如果不是出现那种特殊状况,是绝对不会那么干的。他说,那叫垄断,好多人到今天还不能理解。他心跳了一下,说,你不是也想我在市县也给你一个垄断!

    乡亲老板说:“我不这么认为,我倒觉得,那是一种宏观调控。按过去的话说,那是计划经济。邓小平不是说过吗?我们社会主义国家需要市场经济,同样的道理,资本主义国家也存在着计划经济。这只是一种经济运作规律,并不是区分社会本质的东西,并不是说,社会主义就一定要搞计划经济,资本主义就一定要搞市场经济。我们搞改革开放,搞市场经济,不能认为计划经济就不能搞,该保留的东西还是应该保留的。”

    李向东指着乡亲老板,对古兜镇委记说:“你听听,我们党校的教员,成天研究马列主义,也不一定能说出这么精辟的理论。”

    他说,真不愧是学习思想的积极分子!

    乡亲老板说:“这都是陈谷子烂芝麻的旧事了。不值得一提,不值得一提!”

    李向东还是坐在那张移动椅子冲茶茶。他知道,乡亲老板对喝茶也是颇有研究的,就重了一壶新茶,而且,每一道工序都做足了,杯洗得烫烫的,茶得热热的,茶倒进那杯里,那茶香随热气蒸来,便在鼻间淡淡的徘徊。

    乡亲老板说,在李记这喝茶真是好环境。李向东问,这话怎么说?乡亲老板说,你这办公室里没人敢抽烟,所以,没有烟草的异味,这茶香就显得更浓了。李向东笑了起来,说,我这可不是刻意的,是那帮烟枪们进了我这门,就自觉不抽的。镇委记正想掏烟,听李向东这么说,把掏烟的手便停止了,便“嘿嘿”地笑。

    喝了两巡茶,李向东才问:“不知乡亲老板想回家乡搞什么投资?”

    乡亲老板说:“暂时保密。”

    他说,我这不是故弄玄虚,现在做生意,不得不这样。你好不容易想到一个项目,原计划还可以赚几个钱,谁知道,你还没投资,人家得到信息了,也跟在你??后面干,你搞的是大投资,人家搞那种小打小闹的小,等你打开门面想赚钱了,人家已经赚得差不多了。只是赚还没关系,还因为管理不善,把名声搞坏了,臭名在外了,你再来经营,人家都不敢到你这地方来了,你再要打开局面,就要化九牛二虎之力。

    他说,我要搞,就一定要垄断,也就是说,要有宏观调控的保护,至少,在市县仅此一家,其他人都不能搞。否则的话,我情愿这个项目烂在肚子里也不说。

    李向东说:“你这也太狠了?”

    乡亲老板说:“这不是狠不狠的问题,也应

    该是保护投资者利益的问题。”

    李向东笑着说:“你真会找时机,看到我们要展镇级经济,所以,向我们提出了这个要求。”

    乡亲老板说:“前两年,我就已经有这个想法,一直不提,就是觉得时机还不成熟。现在提出来,也是看在李记是一个干大事的人,敢承担负责的人。”

    李向东说:“你不用夸我,你不说什么项目,我怎么能给予你特殊优惠呢?”

    乡亲老板说:“这样说?这是一个消费型的项目,是目前地级市都没有的项目,我会逐渐把我的投资重心向这个项目转移。老实说,这些年搞工厂企业,我已经有些厌倦了,而且,生意也越来越不好做,每年都要为订单四处奔波,我想改行赚一些相对轻松一点的钱。这个项目去后,我只要坐在那里等收钱就可以了。”

    李向东说:“你这不是叫我猜迷语吗?”

    他看了看古兜镇委记,那记也一片茫然。

    乡亲老板笑着说:“我没有要你猜,我只是要你答应我的要求。你一答应,我想,即使我那个项目不赚钱,仅是交缴建筑税,这一两年,古兜镇也会过得相对松宽。”

    李向东说:“有这么好的事?”

    乡亲老板说:“我可能打保票!”

    李向东能松这个口吗?你乡亲老板既然信不过他,他又怎么会相信你呢?再说了,你要宏观调控的政策,要垄断,这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如果,把这个政策这个垄断给了你,你却不能兑现你的承诺,又怎么办呢?

    他说:“我们必须建立在一个彼此相信的基础。如果没有这个基础,我们很难谈得拢。”

    乡亲老板说:“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也可以给你一个承诺。第一年,我将投入两千万这个项目,第二年不少于一千万,第三年再

    投入不至于一千万。也就是说,三年内,我至少会投入四千万,经营这个项目,如果,达不到这个投资,你们随时可以解除给我的特殊优惠。”

    在一个山区,这三年内至少投资四千万,会是一个什么项目?消费型的项目?除了旅游,还能干什么?然而,古兜镇有什么旅游资源?看看山玩玩水,能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吗?如果说,他要在海边镇投资,搞个什么海浴场之类的,也许还有点那么回事!

    李向东当然想不清楚是一个如何具体的投资。这天晚,他把黄、古兜镇和海边镇的镇委记都召集到他的办公室,一起猜乡亲老板这个迷语。黄说,还是把旅游局长也叫过来?这方面他比我们见识广。

    旅游局长听完古兜镇委记介绍乡亲老板想要承包的那个山头后,心大心小的说,我想,他可能要搞漂流。他说,他想利用山顶那个水库的水搞漂流。这个项目在地级市还没有。他说,按照他说的那个投资额,他还在古兜镇建一座山庄,搞那种生态旅游的悠闲渡假村。

    汪秘说:“完全有这种可能。现在生态旅游很热,城市人都乐于到山区渡假,如果,古兜镇和海边镇的旅游连在一起,我们就可以突然一个‘水’字,打造这条旅游线。”

    李向东笑了起来,说:“这是个不错的想法。”

    汪秘又说:“我认为,那位乡亲老板的担心也不是多余的。搞漂流旅游可大投资,也可小投资,大投资就是不仅要制造一条漂流线,还要建筑一个旅游悠闲山庄,通过漂流吸引游客,通过山庄留住游客。如果小投资,只要简易的制造一条漂流线,就可以经营了。”

    他说,这种小经营,抢走了一定的客源,又留不住游客,还由于经营管理等问题,损害了游客的利益,破坏了市县旅游的声誉。我们海边镇就遇到这种情况,附近几个沿海镇也搞了一些小型海浴场,重复建设不说,恶性抢客争客不断。

    他说,我希望,市委市政府应该出台一个政策,对这种自相残杀式的旅游项目进行规范管理,保证市县旅游业健康有序地展。

    李向东对黄说:“今天就起草一个规范旅游管理的文件,下各个镇,凡是有关旅游开项目,都必须保旅游局,报市委审批。”

    他不仅要规范旅游管理,还要做出一个姿态,让乡亲老板放心,而且,这也是打造海边镇和古兜镇经济展的一项具体措施。

    他突然找到了一个共同点,用旅游,用“水”字打造这两个典型镇。

    !

正文 第八五零章 再玩一龙两凤

    李向东同意给予乡亲老板特殊优惠,仅其一家在市县经营漂流项目。当然,话却没有说得那么直接。只是在那个规范旅游管理的文件里,明文规定,凡在市县经营如海浴场类的旅游项目,均要呈送市旅游部门审批,原则再不批准经营小投入的项目。鉴于市县中小型水库多的特点,对那些利用谈水资源经营的旅游项目将予以严格控制,如若经营漂流项目的,投资项目当年不得少于两千万的投入。不是什么人一下子可以投入两千万的,而有能力投入的绝对是真正的生意人。真正的生意人更注重长线投资,长期回报,因此,他们根本没必要再在市县投资,与乡亲老板抢市场,争客源。

    此文件一出,乡亲老板立即就与古兜镇签定投资合同了。

    合同一签,乡亲老板的施工队伍便进场了,真就有一种迫不及待。其实,这个项目他已经酝酿两年了,许多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好了,何况这种旅游项目又以夏季为主,必须抓紧时间,争取秋冬两季形成规模,来年夏季便投入经营。

    海边镇度假区项目的完善工程也如火如荼铺开。

    这个秋冬,市县展镇级经济的两个典型镇呈现出一派争分夺秒的新气象。李向东便不失时机地邀请地级市委记、市长张志东来市县视察,说是请级领导多提意见,其实,却是向级领导展示自己回到市县后,抓镇级经济展的可喜成绩。

    这些全是后话,按下不表。

    这个星期,李向东制服了财政局长,与乡亲老板签定合同后,突然松了一大口气,想自己这个展镇级经济的构思正式进入实施阶段了,想自己这个掌控全局的市委记,该好好休息休息了,剩下来的工作可都是下面人去干的具体事了。有了这个想法,李向东便突然有一种很疲惫的感觉,便想找一个什么地方让自己放松放松。

    他打电话给陈小雨,叫他陪他去海边,找一个没人的沙滩好好呆两天,什么也不想,就看看海,听听浪,清静清静。

    陈小雨说:“没见过

    你这种人,要休息要清静,找个男人来干什么?你应该找个女人来陪你。”

    李向东就看着他,好一会没说话。

    陈小雨问:“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李向东说:“我现你变了,思想肮脏了。”

    陈小雨笑着说:“我怎么肮脏了?找女人来陪就肮脏了?我又没说要你找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你可以叫杨市长陪你呀!”

    李向东问:“你是那意思吗?”

    陈小雨说:“绝对是那意思。”

    李向东说:“女人有时候也很烦的。想要让自己清静,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女人。”

    陈小雨问:“你离得开女人吗?”

    李向

    东说:“你这是什么话?别人不了解我,你还不了解我吗?还不知道我离不离得开女人吗?我可是比你还坚决的。”

    他便把自己在地级市时,在临市时的种种表现复述了一遍。他说:“别人不相信,你却是最清楚的,那时候,我是绝对的清心寡欲。”

    陈小雨说:“清心寡欲并不等于没有女人呀!小倩不就对你穷追不舍吗?”

    这时候,他们躺在一块礁石。那是露出大海的一块礁石,两人从沙滩游到这块礁石,便手垫着脑袋,躺在那里看天空。

    李向东说:“这都什么时候的事了,你还谈小倩干什么?”

    陈小雨说:“是你谈起来,我才谈的。”

    李向东问:“是我谈的吗?是你先提她的?”

    陈小雨说:“如果,当初,你要是跟小倩在一起

    ,会怎么样呢?”

    李向东说:“这不可能。”

    陈小雨说:“我是说如果。”

    李向东说:“绝对不可能。”

    他意识到了什么,问:“你不会是旧情复?”

    陈小雨笑着说:“怎么可能,这种旧情怎么能复。让张市长知道了,日子还过不过了。”

    他突然问,你说,他们能维持多久呢?

    李向东说:“谁知道!这都已经几年了。”

    陈小雨说:“总不能一辈子?”

    李向东说:“我倒希望他们能一辈子。”

    他想到那天,张志东和小倩入

    伙住新房,小倩对张志东的态度,心里不禁为张志东犯愁,想女人真不能玩得太过火,过了火,烧身,自己想跑也跑不了。他把自己的这个想法告诉了陈小雨,陈小雨便说,其实,你不也一样,只不过,你的运气好,绮红没有给你添麻烦。李向东想,真是运气好吗?其实,也有某种因素决定的,比如,自己就不喜欢那种脾气太横蛮的女人,所以,自己不会喜欢小倩这样的女人,也就不会惹火烧身,而像绮红这种性格的女人,你怎么对她,她也不会为难你,她反而会为你着想。

    这么想,他就想到了杨晓丽。他想,杨晓丽虽然脾气大,但她也不会为难他,如果有那么一天,他要和她闹分手,她是绝对干脆的,她不靠男人的性格现在是越来越强烈了。

    李向东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问陈小雨,汪秘和枝子展得怎么样了?陈小雨问,你想听真话,还是听假话?李向东说,你怎么这么问?难道我喜欢听假话吗?你不会是说,他们没戏?陈小雨说,说假话是想安慰安慰你,想让你认为枝子还没人喜欢。说真话是,他们很有戏,哪一天对我说,我们要结婚了。我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李向东说

    ,你这什么话,枝子没人喜欢,对我是什么安慰?枝子能和汪秘在一起,对我来说才是一种安慰。

    陈小雨问:“你一点不吃醋吗?”

    李向东说:“我吃什么醋?是我叫你把他们弄在一起的,我吃什么醋?”

    陈小雨说:“我有一个事情想不明白,枝子对你那样,你会不动心?她那老爸对你的仕途可是非常有帮助的。”

    李向东说:“你难道还想要我和杨晓丽离了?没见过你这种人!”

    陈小雨说:“没人叫你离。以前,你不是跟绮红和小姨子在一起的吗?你现在怎么就没考虑也和杨晓丽和枝子在一起呢?”

    李向东说:“以前是不知天高地厚,现在是绝对不可能。”

    陈小雨笑着问:“你说实话,如果有这种可能,你会不会还玩那种一龙双凤?

    ”

    李向东说:“应该不会。先是我这人的觉悟提高了,其实呢,我已经结婚了,不能再干那种事了。”

    他说,你要清楚,枝子可不是等闲之辈,她可比小倩还难对付,就算我想玩,也玩不起。再说了,杨晓丽绝对不允许。

    陈小雨问:“心里就没想过?”

    李向东说:“没想过。”

    陈小雨说:“你怎么说,我都不相信。”

    李向东说:“我的确没想过,否则,我还怕她被钟市长抢去?我会把她推给汪秘?”

    他嘴里这么说,心里却在问自己,别说陈小雨不相信,就是你自己也不相信,怎么就一点这种想法也没有呢?以前对绮红对小姨子,却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现在怎么就会变得那么自律了?他想,有自己的原因,也有杨晓丽的原因,毕

    竟,杨晓丽不是绮红或小姨子。怎么说,她都比她们强撼得多。他和绮红小姨子在一起,总是她们迁就他,而他与杨晓丽在一起,却倒了过来,总是要他迁就她。

    这么想,他就觉得,今晚是不是应该打个电话给杨晓丽?

    !

正文 第八五一章 抓住机会

    李向东和陈小雨回到岸,天还没有黑,李向东说,打个电话给汪秘,叫他请吃饭。陈小雨说,这还要你说吗?他早在等我们了。他知道你在他的地头,还敢不陪你吃饭吗?他们没想到的是,枝子竟跟汪秘在一起。

    本来,枝子只是下来看那块制作的广告牌,汪秘陪她看完后,也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汪秘因为要陪李向东和陈小雨吃晚饭,就说有个应酬,今晚不能请你吃饭了。枝子说,每次来,你总请我吃饭,我倒不好意思了。哪天,回城区,我请你吃顿饭!两人握手道别,枝子就了车,启动车准备走时,却从倒后镜看见了李向东。虽然倒后镜照人有点变形,虽然李向东也离得远,但是那么一闪,枝子心里就跳了一下。

    她下车来看,果然就见李向东和陈小雨。两人竟穿着游泳裤,一人骑一辆破单车,差点没把枝子肚子给笑破。她好不容易止住笑,手指着他们问汪秘:“他们这是干什么?”

    汪秘忍着笑说:“说是来这度假休闲。”

    枝子说:“这也太那个了?度假休闲有必要骑单车吗?”

    汪秘说:“李记说是要去没人的海滩游泳,那边又不能通车,就只好弄了两辆单车给他们。”

    枝子扬手叫他们,两人听见了,却没过来,还继续向前骑,枝子就说,你们跑什么呀?陈小雨说,我们换了衣服再过来。枝子又笑个不停,对汪秘说,怕影响市容,就别出来乱跑!

    四人聚在一起时,已经是围坐在餐厅的餐桌边了。李向东和陈小雨都穿着便装,很休闲的样子。枝子就问,休假怎么也不叫杨市长一起来?李向东说,她有她的忙,哪有那么巧能碰到一起的。枝子看着李向东,也有像陈小雨一样的感叹,想别的男人休闲的时候,都恨不得老婆也没时间,自己好找别的女人陪。这个男人,竟找个男人陪自己,如果不知道,还以为他喜欢男人呢!心里不禁一揪一揪地痛,想自己以前总感慨遇不到好男人,现在遇到了,竟然与自己没那缘份!

    那是一家露天酒店,餐厅就摆在沙滩。这已经是秋天了,虽然天气还热得可以,但傍晚,又是在海边,海风吹来很是写意。因为事先有所准备,餐厅的海鲜很丰富,有一种狗爪螺的,枝子却是第一次见,汪秘说,也叫皇冠螺。一个个指甲那么大,串在一起,呈皇冠状,用手轻轻一掰,里面的肉虽不多,却很鲜美。枝子说,好吃是好吃,但太麻烦。说着掰了一个,螺里的水却??汪秘歉,却“咯咯”笑了起来。李向东见这情形,像他们已经很熟悉了,想他们可能真像陈小雨说的那样,哪一天说结婚,也不奇怪了。

    李向东便问那广告牌制作的进度,问那探险寻宝线的事,问那沙雕的事,汪秘一边吃,一边汇报,说广告已经基本完工了,说那探险寻宝的事已经着手了。说沙雕的制作人也已联系好了,说多亏了枝子,如果不是枝子带他去省城找那些艺术家,这事还不知怎么开展呢!

    李向东笑着说:“看来枝子对海边镇的支持还是很大的,为海边镇的展出了不少力。”

    枝子说:

    “这不是对你的回报吗?我来到市县,你给我那么大的支持,我能帮你的时候,当然要帮。”

    陈小雨笑着说:“你这调子是不是太高了,李记的评价才是中肯的,你只是在帮助海边镇,只是在帮汪记。”

    枝子白了他一眼说:“你怎么总说这种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意思?我都说过好几次了,叫你别总往那方面扯,你却还是往那方面扯。”

    汪秘涨红着脸说:“你越说他,他越得意,越要说,不理他,他反而没趣了。”

    枝子看了李向东一眼,说:“我真是看在你的面子,他帮他们海边镇的。”

    陈小雨想,这枝子是不好意思在李向东面前提这种事,毕竟,她曾对李向东有过那心思。他便说:“是的是的,我们都知道。如果不是李记,你也不会认识汪记,如果不是李记支持你,你也不会在市县呆下来。”

    说了一轮话,枝子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你们怎么不喝酒呀!”

    陈小雨说:“我们不喝酒。”

    枝子说:“不喝酒才怪呢,我和李记吃饭,没见他不喝酒的,而且每一次都想把我灌醉。”

    她看了李向东一眼,又说,今天,我们放开来喝怎么样?看看到底谁能把谁喝倒?李向东笑了笑,没说话。

    其实,一菜,他就想叫酒了。他似乎好久没有喝酒喝得高兴了。当了市委记,拒绝一些部门单位的请客吃饭是很容易的,即使有一些公务应酬真要喝酒,下面有一大批喝酒敢死队,你只要意思意思一下,就行了,那些敢死队定会勇猛地为你冲杀。因此,几个自己人坐下来,李向东反倒有一种想喝酒的感觉,想喝高兴的感觉,只是汪秘和陈小雨喝酒都不怎么样,唯一和他还有得一拼的就是枝子了。然而,枝子既然跟汪秘有了那么一层关系,想把她喝过份了又不好,就没有提出来。

    枝子问:“不敢喝吗?李记好像没有不敢接受我挑战的。”

    李向东说:“那就拿酒来!不是我要你喝的,是你想醉的。”

    枝子说:“我们要定一个规举,我喝多少,你就喝多少,他们敬我,你也要喝,我敬他们,你也要喝。”

    陈小雨说:“我们敬李记,你也要喝?”

    枝子说:“当然。”

    汪秘问:“就一定要喝醉吗?”

    枝子说:“不喝醉不行,今晚,我也不回去了,你也给我开个房,我就住在这里。”

    陈小雨“哈哈”笑,说:“真要拼了?”

    枝子说:“为什么不?我每次跟他喝,他都不是跟我一对一。”

    这么说了,似乎想起李向东和她单独在她家里喝的那两次,脸就红了一下,忙又问李向东,要不要我帮你请假?李向东说,不用。枝子说,不用不行,还是先请假好,否则,杨市长还以为我把你拐走了。她拨打杨晓丽的电话,见汪秘还坐在那里,就说,快去拿酒呀!

    汪秘问:“喝洋酒还是白酒?”

    李向东说:“枝子喜欢喝洋酒。”

    陈小雨说:“喝白酒把她喝醉了她会不服气。”

    汪秘就对陈小雨说:“你跟我去拿酒。”

    陈小雨坐着不动,说,你要拿多少?还要找人扛呀!说完话,见汪秘在给他使眼色,忙就跟我过去。两人踏着沙滩的软沙,向汪秘的车走去。

    汪秘说:“你在一边起哄什么?枝子那酒量你会不知道,我担心她把李记喝醉了。“陈小雨说:“你还当过他秘呢!我

    还像还没见他喝醉过呢!”

    汪秘说:“就算把枝子喝醉了,也不好!”

    陈小雨说:“有什么不好的?这不是给你创造机会吗?”

    汪秘说:“这是什么机会,你认为,我会趁人之危吗?”

    陈小雨“嘿嘿”笑说:“你不趁人之危,也可以趁机表现一下自己呀!你想想,如果,她醉了,有机会趁她之危,却没趁她之危,她对你的看法会怎么样?你马就崇高起来了,这反而会使你们更进一步。”

    他突然想起几年前,小倩喝醉了,自己却没有趁她之危,便又改口说,如果,你觉得她合适你,真有机会趁她之危,你还是要趁她之危,把生米做成熟饭有什么不好,就算做不成熟饭,你也占了便宜,不会后悔一辈子。

    汪秘便不说话了,打开车的行李箱门,就见里面放了许多酒。官们车的行李箱里多都装有烟酒,

    随时应付可能生的应酬。他想了想,拿了一瓶三斤装的洋酒。陈小雨在一边“嘿嘿”笑,拍了拍他说,今晚你可要抓住机会!

    !

正文 第八五二章 败酒兴的电话

    枝子拨通了杨晓丽的电话,说,姐呀!你吃饭了吗?杨晓丽说,早吃过了。枝子就笑,说你是吃食堂?我们这才刚吃呢,正准备喝酒呢!杨晓丽说,你不会是告诉我跟李向东在一起?枝子说,你怎么这么聪明呀?一猜就猜中了!杨晓丽说,你这是气我是不是?跟他喝酒,却故意打电话给我。枝子说,你不要吃醋好不好?我故意气你就不打电话给你了,就偷偷跟他喝了。我是向你汇报,向你请示,请你批准我跟他喝酒。你如果不批准,我就不跟他喝!杨晓丽说,我不批准有用吗?你就真不跟他喝吗?枝子说,你不会这么不通人情?杨晓丽说,你这还不是故意吗?

    枝子笑起来,说,你要是放心,就回来,回来给李记助威,如果,我把他喝醉了,你也好把他扶回去。

    杨晓丽说,我哪有闲工夫管他的事,我这边忙得一点时间也没有。

    枝子说,忙庆典的事吗?什么时候开始呀?好像你都忙了好长时间了。

    杨晓丽说,还有两天,这个星期天开始。

    枝子便问,怎么选在星期天呢?

    杨晓丽笑着说,星期天大家休息呀!与民同乐,当然要选星期天休息日。

    枝子说,难怪李记休假也没叫你陪他,原来你这一个星期都在忙。

    杨晓丽问,他休什么假?

    枝子说,我也是刚才知道,他和陈小雨呆在海边度假区说是休假,他没告诉你吗?

    杨晓丽心虚,感觉自己说漏嘴了,这不是让枝子知道她和李向东闹矛盾好长时间没联系了吗?否则,他到海边度假区休假,她怎么会不知道?她忙转了话题问,你们和陈小雨在一起吗?

    枝子说,还有汪秘,你以为我单独和李记喝酒呀!

    杨晓丽说,我没那么认为,是你自己紧张的。

    枝子问,你真不担心他单独跟我喝酒?

    杨晓丽说,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枝子笑着说,你别装大方了,刚才还吃醋呢!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别以为我听不出来。

    这时候,陈小雨和汪秘回来了,李向东见他们拿着那么大一瓶酒,便说,你们真要放倒一个才心甘?这一定是陈小雨的主意?陈小雨便“嘿嘿”笑,叫服务员拿酒壶酒杯来。他先倒了半酒壶酒,又叫服务员拿个水桶装冰来冰镇酒瓶里的酒。

    枝子收了电话,对汪秘和陈小雨说:“你们搞什么鬼?别以为我不知道,两人都一脸的坏笑。”

    陈小雨说:“有吗?我们没搞什么鬼呀!”

    说着他就拿着酒壶倒酒。因为喝洋酒,用的是高脚的玻

    璃杯,酒只倒见底那么点,叫一撇。枝子说,这么倒酒不行,你手重一点轻一点这酒就有多有少了。陈小雨说,你应该相信我倒酒的技术。我倒的绝对是标准的一撇。他一边说,一边托起一杯酒横架在另一个酒杯的杯口,那横架在面的酒杯里的酒刚好满得溢不出来。

    陈小雨说:“怎么样?够标准?”

    枝子说:“现在当然标准,等会就未必标准了,喝着喝着,特别是喝得有点顾不的时候,你给我倒的时候,手重一点,给李记倒的时候,手轻一点,那我就多喝了。”

    陈小雨说:“那你说该怎么倒?”

    枝子拿起她喝茶的玻璃杯,把杯里的茶水泼了,又把李向东茶杯里的茶水也泼了,然后说:“这两个杯一样大,都倒满了。一人一杯,怎么喝都行,就用这杯喝也行,倒进酒杯里一撇一撇喝也行,喝完自己的酒再倒。这样,喝多少就清清楚楚了。”

    李向东说:“你分得也太

    清了?”

    枝子说:“跟你喝酒不分清不行,周围都是你的人,他们都帮你,不帮我。”

    陈小雨说:“总会有人帮你?怎么说,汪记也会偏帮你。”

    枝子看汪秘一眼问:“他为什么偏帮我?”

    陈小雨“嘿嘿”笑,说:“我怎么知道。”

    枝子说:“我现你陈小雨今天说的话,总话里有话。你什么意思?以为我和汪记去了一趟省城,跟他找人来制作沙雕,就跟他有什么关系了?我早说过,我那是看在李记的面子,才帮他的。那是李记的指示。如果,不是李记的指示,我才懒得干这种好事。你也太多心了?”

    李向东也责怪陈小雨,说:“你也是的,人家不想提你就别提了,总就不停口。”

    枝子听李向东这么说,更急了,

    跺着脚说:“李记,你这是什么话?你这不是说陈小雨没说错吗?不是说我们有那种关系,我死不承认吗?”

    李向东笑着说:“说错话了,我也说错话了。陈小雨,我们两人都说错话了,所以,我们两人先自罚一杯。”

    陈小雨说,好好,我们自罚。他又说,你和汪记也喝一杯。枝子说,为什么?这是你们自罚的。陈小雨说,那你陪李记喝,或者陪我喝。反正你说过的,李记喝你就要喝。枝子对汪秘说,你也不能少了。四个便都举起了杯。

    喝了第一杯酒,李向东说,我们说好了,他们两个可以少喝一点,他们两人酒量不行,我们没醉他们先醉了,剩我们两个再醉一个,在这大庭广众,就太不像话了。枝子说,我也没说一定要他们跟着我们喝。她又举起杯说,我们单独喝一杯。李向东笑了,说,还要定一条规举,我们这是朋之间喝酒,别喝得太急,别浪费了一桌的海鲜。我们一边喝,一边吃,反正有得是时间。

    陈小雨说:“我们今天

    就喝到天亮。在这沙滩,吹着海风,再喝点小酒,要是今晚的月光好一点,就更写意了。”

    李向东笑着说:“陈小雨的诗兴又来了。”

    陈小雨说:“没有了,没有了。自从跟了你李向东,我就一点诗情画意也没有了。成天就在庸俗的漩涡挣扎,我现在是越来越庸俗了。”

    汪秘听他直呼李向东的姓名,就在桌下踢了踢他的腿。陈小雨说,没关系,我单独跟他在一起的时候,经常这么叫他。今天这是朋之间聚会,没那么多顾忌。枝子也说,你当秘当惯了,对他总是客客气气,点头哈腰的。我就欣赏陈小雨这一点,在公众场合,大家是下级,朋在一起的时候,他也就一普通人。她问李向东,是不是?李向东同志?李向东说,叫大哥,你们都应该叫我大哥。枝子“咯咯”笑,说,我叫你大叔可以吗?李向东“哈哈”笑说,当然不行,你称杨晓丽姐,叫我大叔,这辈份还不乱了。

    他说:“我倒喜欢你叫我大叔,杨晓丽大婶。”

    枝子说:“那好,那好。以后我就叫你大叔,叫杨晓丽大婶!干杯,我们干杯!”

    李向东把酒喝了,说:“你总不能光跟我喝呀!你也得跟汪秘喝几杯。”

    枝子说:“我跟他喝可以,你得陪着。我们两人一起敬他。”

    汪秘忙站起来,说:“我受不起,受不起!”

    枝子说:“刚还说你呢,你怎么就改不了?你这样跟我们一起喝酒,我们喝得不爽,放开点,就当我们都是平常人,是朋,是一群嗜酒如命的酒鬼。”

    她对陈小雨说:“你继续表你的感慨,看看你了李向东的贼船之后,都变成什么样了?”

    陈小雨“嘿嘿”笑,说:“贼船是了,但变成什么样就不说了。说得多,李记一脚把我踢下船,我还不淹死了。”

    枝子就推了陈小雨一把,说:“你不说我说,我也表面一下,我了他这艘贼船的感慨。”

    李向东心里跳了一下,想枝子不会是喝了几撇酒,什么话都往外倒了?陈小雨比他还敏感,说,不说了,不说了。我们喝酒。来,枝子小姐,我敬你一杯。枝子说,你要敬就连李记一起敬。陈小雨说,一起敬就一起敬!了不起就多喝点。他往自己杯里又加了一点酒,就和他们两个碰杯。

    汪秘说:“先吃点东西。”

    李向东便问:“你今晚没什么事?”

    汪秘说:“没什么事。”

    枝子说:“就是有事,也没有陪你李记喝酒重要?”

    汪秘便连连点头。

    这时候,陈小雨的手机响了,电话是绮红打进来的。陈小

    雨看见显示屏显示的是那间小学校的电话号码,便离开了餐桌。那会儿,他还不知道这电话竟使他们的酒无法喝下去了。

    !

正文 第八五三章 你我都不得好死

    绮红说,我告诉你件事,希望你能转告海边镇的汪记。她声音小得陈小雨几乎听不见,而且,他还想像她说这话时,左右张望,一副怕被人看见的恐慌。陈小雨也不禁有点紧张起来。

    他问:“你说。我一定转告汪记。”

    绮红说:“我们这有人组织群众明天要去市里集体访。组织了好多人,还请了车,你叫汪记派人来制止。”

    陈小雨问:“什么原因?”

    绮红说:“他们说镇政府克扣了他们的补贴,好多年了,每次都说,要放,到现在还没兑现,所以,要去市里集体访,逼迫镇政府兑现他们的补贴。”

    陈小雨还想问到底是什么补贴?是征用土地的补贴?还是这些年国家给予农民耕种农田的补贴?

    绮红那边却说:“汪这件事

    ,已经不是第一次闹了,镇里派过人来处理过,这次,群众说镇里不是真心要为他们解决这事,所以只去市里。要市政府出面为他们解决。”

    她又说:“我不说这么多了,如果被他们知道我向你告密,不定他们会把我怎么样?”

    陈小雨嘱咐了一句,说:“你小心点,别掺和这事,我会叫汪记去处理了。”

    现在这种群众访很多,但是,各镇都尽量把这种访制止在萌芽之中。然而,也会出现这种状况,处理这些事的镇干部为了制止群众访,往往急功近利拍??脯说大话,答应群众的各种要求,且承诺尽快给予补贴。大话说了,屡次不能兑现,群众便不相信,矛盾越激化,就会出现无法制止的状况,就会有群众集体到市里访讨说法。让陈小雨估计不到的是,群众还要秘密行动,而且还请车把群众载到市里。看来这一出真够汪秘去处理的了。

    放下电话,陈小雨没回到餐桌来,只是站在那里向汪秘招手。这会儿,天已经灰暗了,陈小雨

    站在一棵椰树下,见汪秘没有会意,只好说:“汪记,你来一下。”

    枝子听见了,说:“什么事那么神秘的,过来说不行吗?怕我知道是不是?”

    本来,汪秘还想去的,让枝子这一说,反倒不好意思了,有事瞒着枝子没什么,瞒着李向东问题就大了,如果,他误会你对他不忠,背着他搞什么小阴谋小动作,对你有看法麻烦事就大了。

    汪秘笑着说:“有什么事不能当李记面说的?”

    陈小雨吞吞吐吐地说:“不是什么好事。”

    汪秘说:“好事坏事你只管说就是了。”

    枝子喝了酒,说话有些冲,说:“是不想让我知道?是不想让我知道你们官场那点事?陈小雨,我告诉你,什么事我不知道?海边镇这个小地方还会生什么大不了的事?小山沟里还会翻出什么大浪来?”

    陈小雨说:“我不说倒是我的不对了?我是帮他遮丑,多小的事,能自己处理了,总不想让李?”

    李向东说:“你怎么这么罗嗦?”

    汪秘说:“我不怕你还怕什么?”

    枝子说:“不说算了,我们继续喝酒。”

    她举起杯对李向东说,我们喝酒,也没什么大事,别让他败了我们的酒兴。李向东却没理枝子,想陈小雨不说一定的他的道理,而他越是不说,他就越想要知道。

    陈小雨咬咬牙说:“你可别怪我,别怪把你的丑事捅出去。”

    他说,有人告诉我,说你们镇的某某村的群众明天要去市里集体访。

    汪秘问:“谁告诉你的?”

    陈小雨说:“这个你不用管,你说有没这事?其实,你应该也知道会有这种可能,这场纠纷也不是第一次了。你也分析得到,会是什么一种状况了。”

    枝子松了一口气,说:“陈小雨,这算是什么事?现在群众访的事多的是,都见怪不怪了,你却在这里故弄玄虚!”

    李向东却问:“为什么会生这样的情况?”

    汪秘答非所问,说:“已经是老大难问题了,处理过好几次,隔一段时间总反复,总那么闹一次。我派人去处理一下!”

    他已经知道是什么事了,也猜想到一定是绮红告诉陈小雨的。绮红就安排在那个村子的小学校,其他人怎么会认识陈小雨呢!

    陈小雨说:“这事会那么简单吗?听说,那个村子的人还请了车,明天去市里访,这可是有计划的,已经不相信你们那些镇干部了。”

    李向东说:“你重视一下这事,你一定要处理好。我这才把你们树成典型,群众就闹访,不知道的人,或者别有用心的人会以为群众是冲着我们来的。”

    陈小雨说:“我也担心这个,觉得群众多少是冲着这事来的。”

    他说,这种拖欠补贴的事以前怎么就能制止,群众怎么还听话?这一次,却要集体市里访?是不是听说市里要拨款给海边镇扩建度假区,认为镇政府手里有钱了,有能力兑现他们的补贴了,所以,想用这种访逼迫镇政府兑现一直以来拖欠他们的补贴?

    李向东问:“都是些什么补贴?”

    汪秘便支支吾吾了,说:“都是以前的事,好多年拖欠的。”

    李向东不高兴了,说:“我问你是什么补贴?没问你是谁的责任。”

    汪秘不说是不行了。他说,那是一笔是国家给予渔民的鼓励和补

    贴。

    他说,我们这里的渔民经常去西沙、南沙海域捕鱼。这是证明西沙、南沙是我国领土的一部分,也是一种捍卫祖国领土的一种行为。十年前,我们镇向国家争取了一笔补贴款,专门用于鼓励补贴渔民们的这种行动,但是,钱拨到镇财政的帐了后,却应付了其他开支。

    他说,第一年,应该还想到只是挪用一下,第二年可能觉得渔民们并不知道会有这么一笔鼓励补贴,又把国家的拨款用到别的地方了,这样年复一年,国家的拨款没有真正用到该用的地方,而成了镇政府的一项正常收入,挪为他用了。

    他说,后来,有一拨渔民去西沙、南沙打鱼,被临近国家的海军以非法入境为由扣压下来。我国外交部、常住那个临近国家领事馆坚决维护国家主权,保证中国公民在中国自己的国土进行正常的生产和生活的权力,据理力争,把那些渔民营救出来。他们回国后,得到的是英雄一样的厚待。可我们却克扣了一直以来,国家给予他们的鼓励补贴。这不能不说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他说,那次回来后,渔民们才知道,一直以来,国家都非常支持和鼓励他们这种行为,每年都有一种数额的鼓励补贴,因此,要求镇政府退还他们这笔补贴。现在的镇财政你们是知道的,如何能一下子退还拖欠了那么多的补贴款,所以,一年拖一年。我接任镇委记后,今年的补贴已经如数放到渔民们的手里的了,也拿出了几十万还了旧款,但好毕竟不是一个小数目,渔民一定要马清还旧款,我也没有办法,也只能拖着,拖多久算多久!

    李向东一跺酒杯说:“这些人胆子也真够大的,竟然什么钱都敢化!”

    他激动得几乎控制不住自己了,那酒杯哪承受得住他那狠狠地一跺,咣当一响,断成两截,那手就被断裂的酒杯划破了。

    枝子就坐在李向东身边,一眼就看见李向东手里流出了血,不禁惊叫起来,她说,你的手,手出血了。她说,有必要那么激动吗?她抓住他的手说,别动,你别动。她焦急地对陈小雨说,快拿药来,拿药来给他止血!李向东却一甩手,说,死不了人。

    他对汪秘说,这事如果捅出去,你我都要负责任,你我都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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